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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吉祥村的一位算命先生。”
夜燼早已查清楚周芳的事,隻是一路上風千璃都未問,他也就暫時壓下冇提。
頓一頓,他繼續道:“不過在一段時間前,這位算命先生忽然得了一大筆錢,搬到鎮上去住了,還開了一家鋪子。”
那應當就是三皇子送給他的了。
風千璃用手指輕輕點著額,目光微微動了一下,冇有再開口說什麼。
翌日出發前,她將人都召集起來,把三皇子一路跟隨且失蹤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事關使臣,也怕拓跋銳不安好心去殘害三皇兄,本宮這一路便都隱忍未發,隻悄悄派出了人去尋找。”
風千璃臉不紅心不跳地將鍋甩給了拓跋銳,繼續往下說道:“現在使臣送走了,本宮也該親自去尋找皇兄了,你們先回京去覆命,將此事告知父皇,留下一隊人隨本宮去尋找就是了。”
隨她一路來的官員站出來,擔憂道:“公主,那您現在知道三皇子行蹤嗎?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風千璃淡淡道:“本宮的人曾在上京路上看到過他,大致知道方位。”
官員放下心,對她的安排並無異議。
將他們都給送走後,風千璃又對留下的那一小隊人吩咐:“你們扮作商隊前往吉祥村,在周圍先住下來,什麼都不必做,等待本宮接下來的吩咐,此次若是做得好,本宮保你們加官晉爵,若敢說出去一句半句,你們就葬身在吉祥村吧。”
幾人小心翼翼地應是,不敢起一絲一毫的異心,也不敢多去揣摩風千璃的意思。
將人都打發走後,風千璃和夜燼才單獨行動趕往了吉祥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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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坐在簡陋居室內,喝著最廉價的花茶,眼眸裡還是隱隱泛起些嫌棄。
他稍微抿了一口,就將茶盞重重放下,抬眸去看立在眼前的六旬老人。
“村長,好久不見了。”
村長矮著身,一張溝壑叢生的臉上滿是忌憚和小心翼翼:“難為殿下還記得老身,不知您此次前來,是為……”
“京城裡出了一樁命案。”三皇子溫溫一笑,目光中卻淬著一絲毒意,“是你們村子裡出去的顧窈娘,現在有人查到了本皇子頭上,懷疑是本皇子殺人滅口,你怎麼看?”
村長腦袋垂得更低了。
他還能怎麼看?
“想必是有人不識抬舉,誣陷殿下您的。”
三皇子笑意深了深:“你倒是個識抬舉又懂事的,可本皇子多少還是有點不放心。”
他作出苦惱神色:“此前幫著你們村子管理了一下農田和土地,現在被人說成了是強取豪奪,這要是真被他們偽造成了證據,你說本皇子怎麼辦?”
村長不敢吱聲,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著他這副慫樣,三皇子眼眸裡浮現出不屑之色,他端著茶盞緩慢道:“這樣吧,你將這幾年的賬本和莊田記錄都翻出來,找個由頭給燒了,這樣,旁人就算是想做什麼,也無法了。”
村長抿一下唇角:“……是,草民這就去辦,隻是這幾年的冊子頗多,恐怕要費些時候……”
“明日。”三皇子開口,“明日早晨本皇子要看到冊子,你彆想動什麼歪心思,本皇子是會讓人調查的,若是有一點不儘不實的,這吉祥村,本皇子就要讓它變得不吉祥。”
“是,是,草民不敢。”
三皇子嫌棄地將茶放下,領著古菱揚長而去了。
聽著門落下的聲音,村長一身虛汗,抖著雙腿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大兒子從門內衝出來扶住他,憤懣道:“這些皇親國戚也太欺負人了,爹,照我看,這既然有官員在查案子,那不如就帶著證據上京,告這三皇子一狀!”
村長惶恐地捂住他的嘴巴:“可彆亂說,那三皇子是什麼人,哪是你我能抗衡的?何況京城裡的官員大多是官官相護的,即便是個清正廉潔的,那也比不得三皇子地位高啊,我若是真敢這麼做,這村子明天就遭殃了。”
“難道就這樣讓事情石沉大海?”大兒子眼眸通紅,“窈娘離京告狀,現在慘死他鄉,難道我們就不報仇了嗎?”
村長苦笑一聲:“現在哪還有精力管彆人。”
“行了,快扶我起來,我還要去將那些冊子翻出來交差。”
大兒子將人給扶起來,看著他顫顫巍巍地離開,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他走過去將人給攔住,貼在他耳邊道:“爹,我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兩全,您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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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一道驚雷從天際劃過,烏雲霎時席捲而來,將一方天地捲成濃墨。
風千璃站在林間望一望天,皺眉“嘖”了一聲。
方纔還好好的,這就變天了。
她看一眼四周參天大樹,招呼正在找果子的夜燼道:“彆摘果子了,趁著雨還冇下,趕緊走出樹林。”
這一個個樹這樣茂密,一個雷下來,說不定就能劈到他們。
夜燼從樹枝上跳落,懷中還兜著一些果子,給利落地放進了包袱之中,這纔跟著風千璃一路急奔出樹林。
緊趕慢趕地,敢在落雨前出了樹林,可四下空曠無依,兩人還是淋了好些雨,才找到一處破廟棲身。
夜燼隨意擦一把臉,從護著的包袱中翻出一件大衣披在風千璃身上,讓她坐在破廟內一處相對乾淨的地方。
“我出門尋一些柴火,公主先用果子飽腹吧。”
說完,他就化為殘影消失在了門口,都冇給風千璃叫住他的機會。
外頭傾盆大雨,掩蓋了一切聲音,衝入耳中的,隻有暴雨砸在地麵的重響。
風千璃裹緊衣服坐在乾草席上,冷氣侵襲,忍不住縮了縮雙肩。
從前在風桑家族時,有專門的測天師預測氣候,一些厲害的,甚至能測到十日內的全部天氣,對於他們這些時常要出門曆練的人來說十分方便。
她現在有些懷唸了。
正在遺憾時,她就見夜燼淋成一隻落湯雞,抱著一堆濕柴走了進來。
他顧不上管自己,用內力將柴木重重一甩,雖不至於全乾,卻也甩去了大半的濕水,可以用於點燃。
火苗在兩人之間竄升,燃著淡淡暖意烘在身上。
夜燼擦擦臉上水珠,目光明亮地看向風千璃:“公主先烤烤火,不要隨意走動,免得傷風,我再去看看附近是否有野兔野鴿,帶一點來給您做熱食熱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