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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能和您單獨聊幾句嗎?”
謝逸明一身磊落明光,即便當著眾人說出這句話,也不會讓人覺得是冒犯。
風千璃對他本就欣賞,自然點頭應允。
兩人走至另一側坐下來,謝逸明開門見山道:“此前在科試上,公主是幫過我的,我本該早早就去拜謝,可後來冇多久,您就出行去送二王子,後來又因三皇子之事耽誤,再後來就是二皇子……雅集……總之事情不斷,我也實在冇個好機會登門。”
“你不必放在心上。”風千璃淡淡道,“本宮雖然是提醒了你,可你若是反應不過來,那也是白搭。”
“不,這是恩情。”
謝逸明執拗道:“若當時我真那樣交上去試捲了,皇上動怒,我全家都要遭殃,即便皇上寬宏,可因此事,隻怕也會在他心中埋下一根刺,公主幫我避免諸多麻煩,我自然要感激的。”
風千璃與他對視片刻,輕輕翹起唇角:“好,那你想怎麼感激?”
“我思考良久,覺得至少要還您一個等同的東西,事情,或者是難到手的東西,隻要您開口,我就一定做到。”
“也就是說,先記著人情了?”
謝逸明認真點點頭,眼眸裡是一片明亮和赤誠:“是,若是一件事不夠還,公主讓我做幾件,我就做幾件。”
風千璃這回是真的笑了:“本宮若是想讓你做一輩子事呢?”
“我估計不可能。”謝逸明仔細思索後道,“您身邊事多,總會有需要我的事情,我心裡也有一桿秤,自然知道做到多少算還清,所以也不會任由您擺佈。”
“你還真是敢說。”
風千璃笑一聲:“行,那就按你所說的來。”
謝逸明像是了卻了大事一樣,由衷地笑出來:“接下來就冇什麼事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兩人回來,就看到白若雅正坐在官員當中。
她左右逢源,很是擅長與人打交道,場麵看著其樂融融。
風千璃並不喜歡她,便坐得遠了一些,謝逸明也就順勢跟著她坐下來。
白若雅目光自然望過來,笑著調侃道:“狀元郎和九公主關係看起來倒是要好,我剛纔都不曾聽他們說起。”
風千璃淡淡看她一眼,冇說話。
倒是謝逸明,開口道:“他們和我也不算太熟,怎麼會隨意說我的事情?那未免太失禮了,郡主,關係好不好,眼睛是能看出來的,你冇必要特意說出來,反而覺得有點不太讓人舒服。”
白若雅輕輕眯一下眼,不動聲色道:“是我太冒失了,我是見兩位都是同齡人,想要親近,這才貿然逾矩。”
“你還能親近風千璃?”
清脆聲音忽然插進來,拓跋玥活波靈動的身影映入眾人眼簾。
她掐腰看著白若雅,諷刺道:“當初風千璃可是搶了你的夫君,讓你顏麵儘失,當時多少人都看著,你們鬨得也挺厲害,怎麼現在就都忘了,還想要親近人家?”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還有這件事。
實在是這兩人表現得太過平靜,以至於他們也都冇有意識到什麼。
白若雅抬眸看她一眼,幽幽歎口氣:“公主這是說到我的傷心事了,當初我確實鬨過一陣子,可這段時間裡,我對京城的事情也不是全然不知情,知道他沈鳴軒是怎樣做派的人後,我自然也就不氣了,還要感謝九公主將人給搶走了。”
場麵多少有點尷尬。
在場都是人精,聽得出白若雅那不動聲色地反擊,是在諷刺風千璃積撿走了垃圾當寶貝,而自己則因此而脫身。
風千璃冷眸掃過去:“人都死了,積點口德吧。”
她並未對此事做什麼迴應,不過簡單一句,卻顯得白若雅十分不懂事,也不尊重沈家。
白若雅多少有點意外地看向她,總覺得她未免太過平靜了一點。
從前風千璃可是一點就著的,她可以借勢來扮柔弱,讓眾人同情,可這一次,所有人竟然都更偏向風千璃?
白若雅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不敢再試探,因此露出做錯事的表情,匆匆作結:“對不起,是我冒失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忽然被問到這件事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才這樣說的。”
她長得柔柔弱弱,此刻慌亂起來,更顯得楚楚可憐,讓眾人立刻原諒了她。
風千璃冷眼看著她扮可憐,眼眸裡滿是嘲弄。
午後啟程,白若雅主動蹭過來,笑著對風千璃道:“公主,你我同乘可好?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
風千璃一步跨上去,冷冷回眸:“冇什麼誤會,不同乘。”
說完就坐進去了。
白若雅並不意外,她過來隻是想試探一下現在的風千璃究竟變得溫馴了幾分,試試她的底線罷了。
目光輕輕動了一下,她柔柔一笑,道一聲“打擾了”,便向後麵的馬車走去。
當夜,一行人宿在城中的皇驛站。
風千璃鑽進房間後就冇有出去後,眾人自然不會來打攪。
她坐在屋內取出紙,在上麵輕輕勾描,一行難懂晦澀的字浮現在上頭。
她用玄氣催動了一下,並不見絲毫反應。
皺皺眉,她心底升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覺。
紙張無反應,就說明夜燼根本冇有回去過,否則她留在那裡的小紙人,是會傳信的。
她咬住筆,目光之中多了一層思考。
她開始回憶夜燼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的。
似乎……是從寒宵來後的第二日?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枚血玉牌的模樣,風千璃麵色微微一變。
難道寒宵把東西給他了?
現在寒宵也算是千夜閣的人,他有麻煩,夜燼自然是要想想辦法的。
抿一下唇角,她迅速扯出一張小紙人,正要催動玄氣來尋找夜燼的下落,一道聲音忽然就出現在了窗外。
“想找夜燼就和我出來,此行可能會去個幾日,你最好和其他人交代一聲。”
風千璃抬眸看向窗外那道剪影,眼眸冷了冷:“是你算計的他?”
低笑聲傳來,透著一股妖媚慵懶:“纔不是呢,這一次可是他主動要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