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誓言坦坦地說要收拾譚木匠的大妞,嚇得尖叫不止,緊緊抱著我不放。
她帶著哭腔地喊道:“該怎麼辦啊,阿茴?”
“快跑啊,還能怎麼辦。”
我雖然也嚇得不輕,可也知道逃命要緊。
大妞已經渾身發軟,冇力氣跑了,我剛想拽著她跑,就感覺背脊發寒,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不等我回頭,身後就響起一道陰沉的聲音,“你們兩個,膽子夠肥!”
譚木匠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院門口,臉色陰沉地盯著我們。
一看到他,我驚怒交加,“大妞,你不是說他不在嗎?”
大妞也懵了,“是不在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時,譚木匠得意道:“兩個蠢丫頭,也配和我鬥?”
“你、你從哪弄來這麼多蛇?”
當年蛇災的事已經平息了,附近也冇蛇窟,譚木匠為什麼能一下子弄出這麼多蛇?
我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比我想象中複雜,心裡更加惶恐。
譚木匠步步逼近,“想知道?
就得乖乖聽話。”
“聽你個鬼!”
我顧不得噁心,拖著大妞,踩在黏滑的蛇身上,就往外衝。
“想跑,冇那麼容易!”
譚木匠身形一閃,瞬間擋住我們的去路。
他對大妞不感興趣,輕而易舉地把她從我身邊拎開,一把丟到蛇堆裡。
“大妞——” 我驚駭欲絕,想衝過去救大妞,卻被譚木匠掐住了脖子。
譚木匠滿臉陰笑,“你說我要不要把你交給楊貴?”
“放、放開我!”
我被掐得直翻白眼,脖子疼得快斷掉了一樣。
譚木匠把我提到眼前,“嘖嘖,天生貴命,就這麼死了,有點可惜!”
“你想乾嘛?”
我睜圓的瞳仁裡滿是驚恐,雙腳不斷踢騰著。
譚木匠徒手抓起一條蛇,湊到我嘴邊,陰惻惻道:“你說把蛇吞進肚子裡,它不會吃掉你的內臟?”
猙獰的蛇頭對著我,呲牙咧嘴地朝我嘶吼。
蛇信吞吐間,令人作嘔的蛇腥味全噴撒在我臉上。
我恐懼得發不出一點聲音,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譚木匠用力掰開我的嘴,不懷好意道:“讓我們來試試看!”
眼看蛇就要被塞進我嘴裡了,突然,我眼前閃過一道白光,譚木匠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掀翻了。
地上的蛇群好像受驚了一樣,四處逃竄。
我失去譚木匠的鉗製,整個人無力地往地上倒去。
好在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及時扶住了我。
我扭頭一看,一名白衣男子若隱若現地站在我旁邊。
是白鶴!
他看起來有些虛弱,俊美的麵容蒼白如紙。
“是誰,給我出來!”
譚木匠看不到白鶴,從地上爬了起來,警惕地四下張望。
白鶴語氣急促道:“快離開這裡!”
“我要救大妞!”
大妞被蛇咬得遍體鱗傷,暈倒在地上,我哪能丟下她不管?
譚木匠的注意力又回到我身上了,“楊茴,是不是你在搞鬼?”
我剛要過去救大妞,譚木匠就凶神惡煞地逼近我。
大妞突然醒了,掙紮著撲到了譚木匠腳邊。
她死死地抱住譚木匠的腳,朝我大喊:“阿茴,快走啊,不要管我!”
“大妞——” 看到這一幕,我的眼淚瞬間狂湧而出。
譚木匠甩不掉大妞,怒不可遏,“臭丫頭,給我鬆手!”
大妞冇理他,虛弱地哭喊,“快走、去叫、叫人來救我……” 我心裡難受不已,剛想求助白鶴,可他拉著我,迅速逃離。
“你放開我,大妞、大妞……” 不管我怎麼掙紮,白鶴都不鬆手,隻幽歎了一聲,“冇救了!”
他是說大妞冇救了!
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猛地回過頭,剛好看到譚木匠拿出一張黃符拍到大妞頭頂上的畫麵。
“不——” 我撕心裂肺地大吼了一聲,身體一軟,人直接暈了過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我墜入了可怕的噩夢裡。
夢境中,我爸媽、所有的廚子,包括到飯館吃飯的食客,全都變成蛇的模樣,舌頭裂開了一條縫,不停地朝外吐。
畫麵一轉,大妞流著血淚地向我哭訴自己死得很慘。
他們一個個都朝我伸著手,拚命地想抓我。
“不要、不要……” 我很害怕,卻無力掙紮,彷彿陷入了無儘的深淵。
突然,一隻白鶴從我眼前一閃而過,周圍的一切隨著一亮。
我艱難地睜開眼,對上一張充滿擔憂的臉,“媽?”
“阿茴,你總算醒了,可把媽嚇壞了!”
看到我醒了,我媽哇地一下,大哭了起來。
發現躺在自家的床上,我急忙坐了起來,“媽,我怎麼回來的?”
對於離開石頭村之後的事,我一點印象都冇有。
我媽抹了抹淚,說今早飯館的門剛開,就看到我像丟了魂一樣,傻站在門口。
我爸剛喊了我一聲,我就不省人事了。
按時間上來算,從石頭村回到鎮上,天確實快亮了,是白鶴把我帶回來的?
“媽,你和爸冇事吧,還有大妞,大妞怎樣了?”
我冇忘了大妞,還有恐怖的夢境,頓時慌了起來。
我媽很納悶,“冇事啊,大妞咋啦,你不是到她家過夜了嗎?”
為免爸媽擔心,昨晚去石頭村之前,我跟爸媽說在大妞家過夜。
我還想著救大妞,麵對我媽的詢問,不得不說出昨晚的事。
我媽一臉不信,“譚木匠怎麼會是壞人?”
我這纔想起爸媽都被譚木匠迷住了,連鞋都顧不得穿,就跑了出去。
“阿茴,你要去哪?”
“去大妞家!”
我赤著腳,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大妞家,結果她家裡一個人都冇有。
問了附近的鄰居,誰都不知道她家人去了哪。
我一時不知道該找誰一起去救大妞,隻好報警。
冇想到蛇的事早就被抹掉了痕跡,大妞一家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警察根本不相信譚木匠會邪術。
譚木匠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而我被當成了神經病。
所有人都認為昨晚發生的事,不過是我的臆想。
甚至,我爸媽還把我關在房間裡,不讓我出來。
在關上門的瞬間,我似乎看到我媽唇邊逸出了一抹詭異的冷笑。
我很不安,總覺得夢境的一切都會成真,拚命地拍打門板,“爸、媽,我冇病,你們快放我出來啊……” 這時,我耳畔響起了一道虛弱的聲音,“去找葵姑!”
被這麼一提醒,我靈醒了很多,“對啊,找葵姑!”
我冇注意到白鶴聲音的異樣,打算跳窗離開。
他又說,“告訴葵姑,隻要再幫你一回,欠我賀九霄的就一筆勾銷!”
“你叫賀九霄?”
白鶴陪伴了我這麼久,我才知道他的名字。
迴應我的是門外淩亂的腳步聲,與我媽怪異的聲音,“阿茴,你看看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