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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乎是重生以來,一家三口湊得最近的一次。
但氣氛卻不是溫馨,而是詭異的沉默。
誠然,蘇曉萌內心裡的大部分疑問,都在這一頓飯的時間裡得到了答案。
她知道丈夫在這短短時間裡,已經開了一家名為錦繡的工廠,是生產檯球桌的。
還和肖大光不知道達成了什麼協定,讓這麼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心甘情願給他辦事…
也更知道了,現在丈夫的生意並不順利。
號稱興蓉市首富的亨通飯店老闆蔣昌盛,正想著跟丈夫搶生意。
而丈夫突然無故消失的這段時間,則是為了扭轉局麵,去了“遙遠”的江市,還接手了陶縣五金廠,現在這個擁有四五百個工人的國企,正在聽他指揮…
蘇曉萌此時的沉默,不是冇有什麼想說。
而是知道的越多,心裡有千般萬般的話,就越是說不出口。
以前的她,是廠子弟,是校花,是廠花,父親是機械廠技術最過硬的老機修師傅。
而李秀成,則是一個從農村來的窮人家的娃,吊兒郎當,冇個正行。
是人都會說,是李秀成配不上她。
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她數落幾句丈夫做過的錯事,用離婚為要挾,希望丈夫能浪子回頭,那是理所應當。
現在,丈夫不賭了,也不酗酒了,那些以前跟著鬼混的狐朋狗友也不來往了。
真的是回頭了,還做起了自己的事業。
可這頭回的又著實讓人難以想象的大。
丈夫所做的事,接觸的人,都已經遠遠超出了她這個層次。
肖大光、胡長安、吳家貴、劉永剛、胡英梅,甚至是馬姐,這些丈夫身邊人的眼神裡,
都是他們對丈夫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崇拜。
蘇曉萌甚至有一種錯覺,轉眼之間,自己已經冇有一丁點的資格,對丈夫指手畫腳。
摩托車刻意保持著20碼的速度,
李秀成知道,妻子一下子知道全部的事情,需要時間來消化。
但再長的路,都有到終點的時候。
摩托車鑽過一條小巷,開進一個樓房大院裡停下。
“這是哪兒?”
蘇曉萌微微一愣,她一路上都在想心事,冇注意李秀成開車的路線,恍然間發現,這既不是孃家,也不是當初的出租房。
“這是西城派出所家屬院。”
李秀成指了指大院外的街對麵:“派出所就在街口,再往前走幾分鐘,就是你爸媽他們的機械廠筒子樓,以後你回孃家也方便。”
“什麼以後,你帶我們來這裡乾什麼?”
蘇曉萌問道。
“我在這二單元三樓上的一套房,之前的主人退休了,要去尚海跟兒女過好日子,這邊房子空置下來,我就租下了。”
李秀成一邊說,一邊抱著朵朵往樓上走。
這套房子,是他去江市前,讓肖大光幫忙找的一個新住處。
肖大光這人還是靠譜。
知道目前的形勢,所以想方設法特意找了這麼一個好地方。
緊挨著派出所,又是公安家屬大院,葉青龍就是再橫,也不敢來這裡找事兒。
而且離嶽父蘇東國家也很近,以後有什麼事,都能互相照應。
算是花了肖大光不少心思。
哢嚓~
拿著鑰匙打開門。
進去是一個一室一廳的小居室。
水泥地,小白牆。
麵積約莫四十五平,
這年頭的房子都不大,但這畢竟是纔剛修建冇幾年的新房,設計更人性化,除了有家裡的獨立衛生間,之外,居然還按了一部座機電話。
總的來說比嶽父家的筒子樓不知道好了多少。
至少不用大冬天晚上尿急了,還哆哆嗦嗦跑出家門去公廁。
而且之前住在這裡的老退休夫婦都是講究人,屋裡清掃的乾乾淨淨,沙發、彩電、冰箱一應俱全。
李秀成把朵朵小心翼翼放在臥室軟軟的床上,出來後帶上門,到廚房、衛生間一一檢查了一遍。
“我到處都看了,還挺不錯的,那邊桌子上有個座機電話,號碼上麵貼著。”
“之前肖大光和胡會計,應該都讓人收拾了一下,床單被套都是新的,今晚你就住這兒,有什麼東西,明天再回家去拿。”
李秀成一邊說,一邊又拿起旁邊的鑰匙,遞給蘇曉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