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南小姐?樓下衛先生電話…”
門外容嬸規矩的敲了兩下門,似乎不見迴音,片刻後又是兩聲敲門。
“南小姐?樓下衛先生電話…”不厭其煩,依舊客氣疏離。
我睡覺很輕,其實第一聲就聽到了,隻是大腦要運行一下。
“知道了”直到我回了句,外麵腳步纔算離去。
輾轉下起身,從床下拉出拖鞋,抓了兩下蓬亂頭髮出門,習慣出門向右,一頓下記起,房間已經換了,就像那年剛來這裡,從惶惶不安,到習慣…
“夏阿姨…”
走廊上路過一間畫室,下意識捏了捏睡衣,麵前精緻雍容的夫人,看我一眼微皺眉,我就知道,自己這不修邊幅的樣子,多不招人待見。
她說“今日隨時會有客人來?”
“是。”
言下之意,拿出該有的德性,我懂。
宋家這棟彆墅,風格偏向歐式,那年土包子的我,第一次走進來:這裡是皇宮?那時的我這樣想了一句。
手上拿起歐式風格的電話聽筒,
“喂…”
“睡得好嗎?”
電話裡的人,聲音慵懶,像在休息。
一時恍惚,還以為等了這麼久,電話會離開下,至少不會這麼快回話?
“嗯!”
“代我向伯父伯母致歉。”
“我會的。”
衛易城把電話打來這裡,意思我自然清楚。
客氣,這是我們夫妻維持的相處,什麼時候開始,說話都要仔細斟酌的…我忘了。
“吵到你睡覺了?”
電話那頭一聲響動,是點菸的聲音,腦中浮現男人身形修長,眯眼回頭的神情,何事?這兩個字,就讓我無處遁形。
“你說什麼?”
我這稍微不在狀態,就冇聽到電話裡說了什麼,那邊沉默,他皺眉的樣子如同眼前,忙解釋:“對不起…我剛睡醒…”
“明天讓司機接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似乎回答的太快,拂了人家好意,又說:“那個,我順便買些東西…”
明明在大洋彼岸,明明時差顛倒,依舊按時記得一些事,比如,該儘的義務,表麵的和平,或者。假裝的恩愛。
“好,就這樣。”
“那個…”
聽他要掛斷,下意識開口。卻又冇想到要說什麼?不過裡麵冇迴音,我以為掛了?要放下聽筒,離開耳朵前,電話裡聲音再次響起。
“怎麼了?”
我以為身體某處不會再動了,這一刻,它是跳動的,很快。
“新年快樂!”易城哥。
…
再次將自己甩在大床上,已經冇了睏意,就著枕頭摸出手機,原來已經近上午九點,點開兩個未接電話回撥。
裡麵幾乎秒接,聲音歡快。“你家,你爸家?”
“宋先生家。”
“晚上芙蓉齋等你?”
雷厲風行的司大小姐已經敲定,意識到不能再拖拉了,聽著電話起身,走去洗漱間梳洗。
“不行,我要同宋先生出席晚會。”
“啊…”
司柔餘音拉長又說了一句“富家千金,就是名媛交際多。”
被司柔一逗,心情愉悅不少。
“嗬嗬,你埋汰自己呢?大過年的,你司大千金會找不到人陪?”
“排隊的人繞港市三圈,但本小姐就想陪你嘛!”
“承蒙厚愛,改日相陪。”
掛了電話,簡單沖澡梳洗,衣帽間裡一排冇摘牌子的衣服,看風格多是淑女文雅類型,上週時尚雜誌看到的,已經出現在這裡,很像宋先生的審美風格,事實上毫無疑問,是他老人家安排的。
不過…我不喜歡。
來到餐廳,福嬸在。
“二小姐,還想吃什麼就說,看你都清瘦不少…”
咬了口麪包片,我才抬頭說話“謝謝福嬸。”
福嬸,她是這個家,唯一稱呼我為二小姐的,雖然自己惶惶不安時糾正過。
這頓連著早餐的中餐一塊吃完,偌大餐廳隻有我自己一人吃,我知道,不管是我,還是這個家其它成員,都是有意錯開時間,除了昨晚不得不聚的年夜飯。
回來房間裡,窩在窗前,看著外麵花園。
過年了…
這個奇怪想法和念頭盤旋腦頂幾日了,我長大的地方,冬天會下雪,這裡不會。
一直到下午四點多,門外敲門聲再次響起。
“南小姐,司機在等了。”
車子行駛穿過街市,新年氣氛拉滿,本該熱熱鬨鬨和家人吃飯談笑,搞不懂宋先生,乾嘛大年初一晚上安排公司晚宴,難道想一年都讓人緊張賣命?不過他是公司老大,強權壓人誰敢不服?
起碼我這個半路女兒,都倒向對立了。
司機輕車熟路停靠路邊,傅女士的工作室在後街,這一段路要走過去。
“南小姐,你來了。”小吳熱情迎來。“請到後室,傅姐已經在等。”
“言小姐。”
“麻煩了,傅姐!”
我客氣點頭。目光落在櫃桌一個包上停留一秒,那是宋筱微的。
這位衣著時尚的女士,是夏阿姨的朋友,最有名氣的服裝搭配師,偌大的地方,顯然今日被宋家人包場了。
傅女士手上老練,感歎一句“言小姐,你完全不需要刻意裝扮,隻需輕微修飾一下髮飾,已經美出自然了。”
我一笑調侃“傅姐,你這樣說,我會認為你著急約會敷衍客人?”
“哈哈…姐我不急,今日半個港市都圍著你們宋家轉,姐我不能落下。”
“嗯,傅姐多轉幾圈,今年整個港市名流,都讓你圍著轉。”
“承你吉言,丫頭。”
這樣氣氛下,會讓我忘了許多事,我知道,傅姐是有意營造開心,畢竟一家人出門,會來同一個店,卻不會同路同一時間,如同陌生人,這就是宋家人的相處,確切說,是對我的。
“怎麼有兩個?”
兩個綁著蝴蝶結的禮盒,一黑一白。
“哦對了,言小姐,有一個是衛先生助理送來的。”
雖然冇有署名,從風格看,就知道哪個是他的,簡約不失大方,其實我也喜歡。
夜風吹過,車子一直上山,半山腰間一處私人莊園,門前升降架緩緩升起,整個莊園燈火通明,今日來人眾多。
這裡以前夏季時來玩過,前廳已經來人很多人了,但還不到宋家人出場的時間,所以我是從側門進來主園內,直接上二樓的,進了一間房,纔將身上披著的外套褪去,直接一甩趴在床上躺屍。
不想房內洗手間,突然房門打開,趴在床上的我轉頭去看,四目相對,俊朗帥氣,這個詞從腦袋裡跳出來,所以,人是視覺動物。
啊呸…
這樣毫無形象,我腦袋頂個大大的尷尬,猛然起身,丟宋先生的臉不要緊,但衛易城會皺眉,來一句反問:你幾歲?
“抱歉,我不知道這個房間有人。”
這個房間,是上次來這裡時,自己選的一間房,所以喜歡念舊的我,隨手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