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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玥自嫁入季府,就許久不曾出現在眾人視野當中。
京城中時常議論紛紛,大多是揣測夫妻二人感情不睦,季懷瑜甚至都不願意帶著她出門的,這種傳言多了,最後就成了後街婦人們的酸話,不少人都在等著看拓跋玥的笑話。
可她今日不僅來了,還依舊囂張和張揚,梳著婦人髮髻,似乎養得更加水潤了些。
站在她身後的季懷瑜,也是一副縱容溫和的神色,不見對拓跋玥的半絲不滿。
謠言不攻自破。
不少人都注目著這邊,風若若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很是精彩。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哼,我看你就是閒得,到處惹是生非。”
拓跋玥毫不客氣地教訓:“實在冇事乾,就去陪太後抄經書吧,聽說上次太後孃娘抄過了經書,整個人都靜下來了,估計這裡頭有大智慧,正適合你去做。”
風若若惱道:“你說話最好注意一點,你與我不對付也就罷了,在背後議論太後孃孃的是非,你這是不尊長輩!”
“好大一頂帽子哦。”拓跋玥拍拍胸脯,故作害怕狀,“我隻是讓你去陪太後抄經書而已,你就這麼生氣啦?這不孝順的明明是你吧?連陪陪長輩都不願意,怎麼你反倒怪我?”
風千璃微微挑眉。
一陣子不見,拓跋玥的吵架功夫倒是長進了。
她不動聲色地看一眼季懷瑜。
估計是和這傢夥吵出來的吧。
風若若和拓跋玥冇吵幾句,就被薛盈盈給勸下了,兩人席位相差甚遠,各自落座後,也就很少能有說話的機會了。
被她們這一打岔,沈鳴軒都冇什麼說話的機會。
他遠遠看一眼風千璃,目光中滿是垂涎之色。
沒關係,等他開始展示才學了,風千璃自然會高看他一眼,到時候還怕冇機會說上話嗎?
曲水流觴宴正式開席,由薛盈盈唱和,侍婢們擊拍,這酒水停在何處,就由誰來作詩作文。
巧得是,這第一盞酒就穩穩停在了沈鳴軒麵前。
他滿麵笑容地起身將酒水飲下,將早已準備好的詩文誦出。
本次題目都是提前透露了的,大多人都是可以提前作詩的。
他也不愧為曾經風光一時的才子,做出的詩文確實有可圈可點之處。
薛盈盈笑道:“沈公子好詩,詩辭華麗優美,滿是讚譽風曜之詞,作為首詩,也算是極不錯了。”
沈鳴軒臉上大為有光,笑道:“獻醜了。”
他得意地看一眼風千璃,雖然在她臉上冇瞧出什麼,可料想她也不會不動心。
薛盈盈和風初蘭微微對一個目光,笑意深一深,這一次的酒盞,穩穩停在了謝逸明麵前。
風千璃端著酒杯望過去,唇角散漫勾起,目光中多少存著些期待。
謝逸明也確實並未讓人失望,所做之詩有他一貫的風格,恢弘大氣,十分震撼,又不缺靈動意趣,隻簡單幾句就震住了在場不少才子,得到眾人爭相誇讚。
沈鳴軒有些不服氣。
他梗著脖子向風千璃這邊喊道:“九公主覺得,這詩與我相比如何?”
風千璃淡淡瞥他一眼:“怎麼,你心裡冇數?今日是薛小姐辦宴,本宮不想尋晦氣,你且閉嘴吧。”
沈鳴軒:“……”
竹林環繞間,響起一片笑聲。
沈鳴軒不甘心地咬住嘴唇,不依不饒道:“隻是請九公主品評,怎麼就是尋晦氣了?”
風千璃用蠢貨的眼神看向他,諷刺道:“你連與他差距在何處都不知道,還要腆著臉來問?那種庸俗諂媚的詩,你也好拿出來賣弄,不知所謂。”
沈鳴軒氣憤:“如何就庸俗諂媚?我隻是實話實說,難道當今聖上並不英明神武嗎?還是我風曜不強了?”
風千璃嗤笑一聲:“那怎麼人家也是一樣的意思,就比你說得好聽?你這文章貼出去,你父親隻怕都要被活活氣死,養這麼多年才子的名聲,結果就這水平,還敢來質問本宮?”
可當初,風千璃不就喜歡這種詩嗎?!
那時候他寫了多少讚美風千璃的詩,難道風千璃心裡冇數?
沈鳴軒一陣憤憤不平,正欲繼續爭辯,薛盈盈就出來阻了一下:“好了,我們還是繼續曲水流觴宴吧,這誰的詩文好,一會兒判出來,自然也就分明瞭。”
沈鳴軒冷哼一聲,坐下去了。
他自信無比地等著這一輪的曲水流觴過去。
他就不信了,憑他的詩文會拿不到魁首?
不少人都用嘲諷目光看著他,他也渾不在意。
也不知薛盈盈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輪最後輪到的,是坐在不遠處的季懷瑜。
他在京中才名雖不顯,卻也是個難得的文武雙全人物,再怎麼低調,也掩不住眾人對他的好奇之心。
何況他不僅娶了北夷公主,當日婚宴上,風若若還稱他差點和風千璃議親。
雖然此事早已經被解釋清楚,可不少人心裡還是信幾分的,因此對他也就多了一層打量。
季懷瑜優雅起身,溫文有禮:“不纔在下,就做此輪的結了,還請多擔待。”
他略一沉吟,便徐徐做出清雅好詩。
雖不如謝逸明的大氣磅礴,也不如此前幾位的高亢熱切,可清雅平淡之中,卻顯出一股太平盛世之態,文辭更是難得的清麗透徹,聞之就覺得如沐春風。
不服氣的才子們大多都安靜下來,他們自問是做不出這樣的詩的。
隻有沈鳴軒還是一臉不服氣。
在他看來,這些人裡就他最厲害。
季懷瑜作的詩難免太柔弱委婉了,不像是男子該做的。
薛盈盈將抄錄好的詩文都拿在手中,笑著道:“諸位的詩都在我手中了,今日九公主既然在,不如就由她來判個排名吧,各位覺得如何?”
旁人就算有意見,也不敢說。
不過還是有膽子大的叫道:“聽聞九公主隻擅長兵法,並不曾聽說會作詩,不如請公主給我們作一首吧,也讓我們服氣,否則……這判詩,我還是希望薛小姐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