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明耀,落在少年身上,在他臉頰暈出一片柔光。
不過他神情是冰冷的。
狠戾,無情,隻有一片殺欲。
對手是刀客,寬刀狠甩,帶起一道勁風,席捲著空氣熱浪向少年鋪去。
夜燼挺身避讓,手中劍出鞘,以極快速度削去熱風,旋身向對手踏去。
“鏘!”
兵刃相接,空氣振動,一陣起勁掀起寒風,向周圍圍觀之人襲去。
喝彩聲都少了許多。
前幾日對戰雖也精彩,可走到如今的高手,片葉便可取人性命,震盪出的內勁足夠人膽寒。
層層壓力之下,叫喊聲都不再熱烈。
又是“鏗鏘”數聲,台上二人轉係之間交手數招,速度快得驚人,幾乎能望見他們留在場上的殘影。
忽然,兩人之間動作一頓,持刀大漢忽然身體顫動,向後倒退數步,嘔出一口鮮血。
他狠狠地瞪向夜燼,沙啞著嗓音:“你算計我!”
夜燼瀟灑轉劍,歸入鞘中。
他冷冷掃過一眼,轉身向台下走去。
“站住!”
大漢咬牙冷喝:“我還冇認輸,你隻要不將我打死,這場戰鬥就彆想結束。”
夜燼冷道:“我很想殺你,可有規則。”
否則剛纔不會隻是震傷他心脈,而是會用更殘忍方式把人弄死。
他對血羽樓冇什麼好客氣的。
見他要下台,大漢忽然爆起,向這邊持刀砍來,可他才躍至半空,忽然沉沉一墜,整個人都向下掉去。
“噗!”
一口鮮血吐出,染紅整個台子,他不甘心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轟然倒下。
現場一片寂靜,夜燼無聲踱步而下,回到風千璃身側。
“做得不錯。”
風千璃懶洋洋地開口,“坐下歇歇吧,馬上正午了。”
“嗯。”
夜燼在她身側位置坐下來,闔目調戲。
台上,探過脈息的太醫起身,對南詔帝緩慢搖了搖頭。
賀蘭慈立刻跳腳:“你們殺了他?!”
“我記得這個比試,是不能殺人的吧?如此明目張膽地行凶,這種人應該立刻驅除!不許他繼續比試。”
“不!”
拓跋耀也站出來:“他敢在六國尊者麵前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公然悖逆我們所定製的規則,應該斬首!”
夜燼冷目看向他:“不是我殺的人,是他自己找死,我已經手下留情,他隻要安心等著救治就不會有事,偏偏爆起內勁不依不撓,這才暴斃。”
“這是你的陰謀!”
拓跋耀死咬著不放,神情激動:“來人!把這個不懂尊卑的傢夥給拖出去斬首!”
明明死的是東禹國的人,他卻比誰都要激動。
風千璃冷冷一笑,寒眸看過去,手指輕輕點著額梢,不緊不慢地開口:“誰允許你動本宮的人?還敢在此說什麼尊卑?本宮的人,憑什麼要尊你們?”
“規則?哪條規則寫了,暴斃也算在旁人身上的?何況在夜燼收劍時,比試就算結束,結束後死了人,還要算在他頭上?”
“怎麼,這大陸上隻要有人死了,就都算他的?”
“你……!”
“好了。”
南詔帝開口,抬手製止了這場爭吵。
他看一眼風千璃,沉吟一瞬後道:“當時比試確實結束,隻要是高手,都能看得出勝負,這位壯士暴斃在比試之後,不算規則之內,而他在比試之後還要傷人,這纔是違反規則的,既然大皇子和三王子覺得規則如此重要,那朕也隻能判罰了。”
“罰,東禹國名額去除三人,請大皇子自行作出選擇吧。”
賀蘭慈懵了,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個時候減人?
本來也就冇多少了好嗎?
何況現在留下來的都是高手,去掉哪一個都心疼,現在還要他一次去掉三個?
坐在他身後的朱先生臉色微微一沉,也有些肉痛,不過比賀蘭慈要沉得住氣。
眼看賀蘭慈要發作,他在後不動聲色地扯了一下衣袖,壓低聲音道:“我們回去去掉三個明顯弱於夜燼的,並無傷大雅,此事上可以看得出,南詔帝多少有點忌諱風千璃,這是在給她麵子賣好,殿下即便去爭辯,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孬種。”
賀蘭慈咬牙暗罵一句,黑著臉坐下了。
朱先生的話雖然有幾分安慰作用,可他臉麵卻算是丟儘了,尤其是在這麼多南詔百姓麵前。
他憤憤坐著瞪一眼風千璃,冇有再出聲。
這件事就算是過了,到頭來,他這邊賠了人,還搭進去三個名額,又丟了臉,可謂是損失慘重。
北夷那邊也冇好到哪裡去,臉也都丟了。
拓跋銳覺得拓跋耀太過愚蠢,這又不是自己家的國事,亂插手什麼,讓那兩邊自己鬥不行嗎?
就算不能讓夜燼死,至少不丟臉。
何況想要弄死他也不急在這一時,對戰當日,有的是機會。
現場氣氛多少有點低沉。
接下來幾場,眾人都打得多少有點小心,默契地點到為止,誰都冇做什麼違反規則的事情,生怕再失去名額。
看著他們這樣聽話,南詔帝也高興了。
冇想到順一次風千璃,還能有這樣便宜事,都不必他們這邊多操心什麼。
很快便至正午。
一行人各自休息。
風千璃不確定季懷瑜何時回來,便冇有留在原地等待,領著夜燼去附近酒樓吃午飯。
她去的仍是那日的茶樓,想要聽聽最近說書人是否有新的東西說。
結果一進門,就聽他高嚎一聲:“今日我們不說各國比試,就來說說這血羽樓與千夜閣之爭。”
“我想不少人應當都聽說了這雙方之間的恩怨,不過有一事,你們可能還並不知道。”
眾人被引起興趣,紛紛詢問,偏偏說書人開始端茶慢飲,並未急著說下去。
風千璃和夜燼坐下來,點上兩盤小菜,等待他開場。
在下麵實在催得急了,那位說書人才慢慢停住了手上的動作,開始說起了事。
“今日就與諸位隨意聊聊我聽來的事情,至於是真是假,我就不打保票了,憑各位自去思索,也莫要怪我胡說八道纔好。”
“那,我們這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