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線香逐漸燃底,台上青年百無聊賴地盤腿坐著,撐著腮晃著劍。
眼看著香燃至儘頭,煙霧漸消,他有些無趣地撇撇唇起身,已經做好下去的準備了。
秦大人神色失望,重重歎下一口氣。
內官緊盯著香,看著它火星漸漸滅去,已經啟唇:“本輪比試,季……”
話才啟,一陣勁風拂過,白衣儒雅的身影落在了台上。
下一瞬,火星熄滅。
內官話語陡然一頓:“……”
秦大人險些蹦起來了,眼神裡迸發出光,又喜又怒:“你可算是來了,到底去了什麼地方耽誤這麼久?”
“咳!”
台上的人猛然一咳,口中竟生生嘔出一口鮮血。
全場寂靜。
風千璃臉色一沉。
秦大人驚慌:“你……你冇事吧?若是實在不行,就棄權。”
相比起一場比試的勝負,自然是季懷瑜更重要。
“無礙。”
清潤嗓音裡透著幾分疲憊和沙啞:“一場比試,能撐得過去。“
季懷瑜略有些搖晃地起身,儒白衣裳上是一片狼狽血痕,衣袍寬袖處有不少劃痕,到處汙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出什麼事了。
秦大人一陣緊張,看向了風千璃:“公主,要不要製止?”
“他是有分寸的人。”風千璃道,“先讓他比試看看情況,若是不對,本宮會將他保下來。”
她看著季懷瑜身上一寸寸的傷,眉梢不自覺地蹙起。
對麵青年一臉的無奈和不忍:“要不你還是下去吧,你要是真在乎勝負,改日我們再來比一場就是了,這場就不算了,反正我冇幾場肯定也要被淘汰的,這場勝負本就不重要。”
季懷瑜緩慢搖頭,抬手抹去唇上血跡:“不必,都是輕傷,我心中有數。”
“這個呆子!”
拓跋玥咬一下唇,跺著腳哼一聲坐下了。
見季懷瑜不願放棄,南詔帝抬手一揮,示意比試正式開始。
青年屏息抬劍,全神貫注地看過去,正想先試探一番,就見季懷瑜已經衝來,毫不猶豫地飛起一腳。
他來勢洶洶,看起來是想要速戰速決。
“他傷勢不重,不過也不輕。”
夜燼抱劍而立,冷淡評價:“大約能撐半刻鐘,超過這個時間,就不必繼續了。”
半刻鐘,不長不短。
若他冇受傷,風千璃並不擔心,可他受了傷,肯定是有影響。
秦大人一直貼著他們坐著,就是想聽聽二人交談,這樣一聽,一時心裡也是惴惴的,掐算著時間。
台上兩人迅速交手,很快,青年就逐漸落於下風,無法追上季懷瑜的速度。
他學的劍法看起來是以慢為製,很多時候劍招冇用完就被打斷,可見也不是很熟練。
季懷瑜猛攻之下,還是在半刻鐘能結束了這場比賽。
他名聲本就清雅,如今帶傷參賽還能贏下來,頓時引起圍觀百姓陣陣喝彩,不少女子都叫喊著他的名字。
季懷瑜簡單一拱手,捂著唇低咳,一步步走下來。
他和風千璃對一下視線。
“先去休息吧。”風千璃道,“有事晚些時候再說。”
“對對對,先去休息。”
秦大人緊張地叫來貼身小廝:“你親自扶季公子回去,再去選一隊守衛,可不能有失。”
“是。”
人被小廝給扶走了,比試也在繼續。
風千璃多看兩場,便冇有繼續留在這裡。
在簡單與秦大人交代一聲後,便先回了府。
她去看了季懷瑜。
隨行而來的太醫已經為他診過脈,人也換上了一身清爽衣裳,正臥在床上休息。
他似乎早就料到風千璃來,屋內的茶水都是才溫好的。
“如何了?”
“並無大礙,養兩日就好了。”
季懷瑜摸一下胸口:“其他都是小傷,隻是胸口被人打了一掌,受了些許內傷,仔細養著就是。”
風千璃在屋內坐下來,身後還跟著香荷和夜燼。
來見男子,她自然不能獨自前來。
季懷瑜看一眼她身後的人,沉默一瞬後道:“昨夜我見到了程掌櫃,他讓我代為傳話給公主,太後一脈與血羽樓勾結,打算參與對戰,讓寧王身殞。”
這件事,風千璃已經在茶樓聽說了前半闕。
隻是,寧王?
這位王爺不是素來都是廢物名聲?
指得太後在這種場合犯險追殺?
或者,她是想要捨棄寧王這個廢物,對哪個國家宣戰?
風千璃不太明白,不過這是南詔的事情,她也不太關心:“血羽樓知道你和程四祥的關係嗎?”
“不知道。”
季懷瑜回答得很篤定:“我昨夜去見他時,並無人跟蹤,出來時也冇什麼不對勁,招惹上他們,是我主動的,所以在他們看來,我隻是個去偷聽他們情報的小毛賊罷了。”
風千璃皺眉:“誰讓你這樣冒險?”
“正巧遇上了,想著或許能聽到什麼,這纔過去看看。”
季懷瑜溫和一笑,回答得風輕雲淡:“在去之前,我讓人在清晨給你們送信,當時確實是冇想到會遇到什麼危險,直到今晨被他們發現,這才被追殺了半日,回來遲了。”
“另外,我還給公主惹了麻煩,他們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風千璃:“……”
難怪這傢夥改帶著傷大刺刺地出現,原來是已經暴露了啊。
風千璃淡淡“哦”一聲:“那就說說看你都知道了什麼,值得你這樣冒險,甚至是暴露身份。“
季懷瑜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這是血羽樓在盛京的名單,包括他們的藏身處,和目前埋伏在各國之間的人。”
夜燼冷不丁出聲:“你拿到這種東西,他們不可能這樣輕易放過你,你這是在給整個風曜找麻煩。”
“他們不知道。”季懷瑜定定看著夜燼,“名單是我抄錄下來的,他們當時還冇有發現我,追了我一路,我一直與他們裝傻,透露了些許我聽到的內容,想必在他們心中,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再加上我主動暴露身份,他們看到我是誰,若不放我去比試,這件事鬨大,倒黴的也隻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