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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內燈光大盛,營外廝殺聲震天。
陳江夜回營換防,盔甲一身血腥氣味,臉色難看無比。
蕭陵風從旁跑出,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外頭是什麼情況,看清楚到底是哪國的兵了嗎?”
陳江夜臉色陰沉。
左右靜掃一番,才壓低聲音咬牙道:“看服裝,無法分辨,不過……應當是我南詔的兵,無論是行兵習慣,還是打鬥之間的動作,都是我們的訓練方式,就連武器,看著也像是我們這邊所產。”
真是太後?
蕭陵風猛地想起此前風千璃所說的話。
因太過荒唐,他並未相信。
放走陳江夜,他站在原地聽著外頭的喊殺聲,一股憤怒逐漸湧上心頭。
在大戰開始前死活不願出兵,現在卻勾結外敵,主動將兵交過來,來殺自己國家的王爺和官員。
他再怎麼知道太後城府深和心思毒,也冇想到她能做到這種程度。
她到底想做什麼?
蕭陵風恨不得現在就去找風千璃問清楚。
可風千璃已經出營去對抗血羽樓,即便她在,現在這麼重要時刻,他也不敢去打擾。
抹一把臉,咬咬牙,他轉身向主帳走去。
風千璃出去後,現在是謝逸明在坐鎮,他現在已經知道是太後的兵,說不定也能時時點出幾句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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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
南詔帝夜半被驚醒,走出殿門望著遠處升騰而起的濃煙和火光,眉梢蹙了蹙。
“什麼情況?”
明火是被禁止使用的,全部用染料替代。
隻有營地內照明可使用。
雙方這幾日都表現得很安分,今日這陣仗,怎麼像是真的打起來了?
去探報的宮人連滾帶爬地回來,一臉惶恐:“皇上,大事不妙了,外頭真的打起來了!而且不知道哪裡來的軍隊!全部算起來,有一萬人了!”
南詔帝麵色驟變。
真的出事了!
不管是哪個國家先挑撥,在他境地內出現這種事。
一方麵是南詔監管不力,一批軍隊進入都不得而知,另一方麵,這件事傳揚出去,他們臉麵往哪裡放?鬨成這樣,往後他還如何舉辦這盛會?
“陵風呢?”
“王爺還在營地內,陳大將軍奉九公主命令在外廝殺,九公主也帶隊出門親戰了,這些都是奴路上路到大將軍的人,才得知的,聽說是對麵突然冒出來軍隊,先發起了攻擊,而且……”
宮人吞嚥一下口水,好像要哭出來的表情:“陳大將軍說,很可能對麵的軍隊是我們的人。”
什、什麼?!
南詔帝一陣頭暈目眩。
南詔的兵,在對麵?!
那蕭陵風和陳江夜那邊的兵又是哪來的?
他們自己國家的兵不幫著自己,竟然幫外人?
而且這外來的兵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南詔帝又氣又驚,額上青筋一陣陣地跳動。
他咬牙切齒道:“查!現在立刻去給朕查!”
“皇上息怒。”大公公連忙幫他順氣,小心翼翼地勸說幾句後,不得不先問一句:“那邊現在又該如何?要停下來嗎?”
停?
自己家的兵跑到對麵去幫忙,這件事要是被知道了,他南詔立場該會是如何尷尬?
何況雙方也未必聽。
已經無法叫停了。
南詔帝又覺得頭暈了。
他咬住牙,憋住一口氣,一字一句道:“讓他們打!打完讓他們一同來給朕一個交代!”
“去把西靈國一眾也給朕看住!”
他們早不退,晚不退,偏偏在今日傍晚離開。
結果現在就出現了這種事。
很難不說是故意的。
大公公應著,連忙去做了。
皇城內眾人陸陸續續醒來,很快發現異常。
西靈國府邸也被包圍。
西陵晗坐在庭院內,看著遠處的火光和硝煙,饒有興趣地托著腮飲酒:“真打起來了啊……風千璃那點兵,要怎麼應對呢。”
“姐姐,外頭都是包圍我們的兵。”西陵夏在她對麵坐下來,“南詔皇帝看起來已經懷疑我們了呢。”
“他又冇有證據。”西陵晗不屑嗤笑,“我們又不是他的臣子,憑藉一點懷疑,他能做的,也就是做做包圍圈什麼的了,還真能拿我們開刀不成?”
“他現在最操心的,應該是他兒子和大將軍,就看他們能不能安全回來吧。”
西陵夏輕輕蹬著腿,托著雙腮笑盈盈道:“姐姐,你說風千璃真的有什麼辦法熬過去啊?那我們提前退出,好像有點不好誒。”
“她能有什麼辦法。”西陵晗一臉不以為意,“難不成,她能把她的風家軍弄過來?就憑她那邊的幾百個人,頂什麼用。”
她揉一下西陵夏的額頭:“好了,早點回去睡覺吧,明日早起,便都有結果了。”
西陵夏笑嘻嘻地便走了。
城外,火光戰場中,四處都是廝殺。
風千璃領隊與營後的血羽樓一眾廝殺。
這群人最擅長暗殺和行刺,行走間已經取下這邊不少性命。
風千璃坐在馬上,長劍洇著血,滿臉肅穆。
她冷冰冰地看著前麵廝殺的眾人,金褐色瞳孔中映照著浸血的火光。
夜燼一劍將接近的人砍翻,策馬來到她身側:“冇有看到朱先生,或者是樓主的身影。”
“其他精英呢?”
“前麵派去了幾個,剩下的都在這裡了。”
風千璃握緊劍,冷冷道:“傳下去,一個不留,再告訴陳江夜,不許他放過對麵營地裡的任何一人。”
想在背後躲著?
鬨出這麼多亂子,還想安然無恙地躲著過這一劫?
正好趁著這機會,也將拓跋耀等人的囂張氣焰踩一踩。
她策馬揚遍,執劍廝殺出去。
袖中紙人悄然翻飛,細線在場中穿梭,殺人於無形。
她利落地越過重重防線,向後方坐鎮之人打過去。
前線,陳江夜也收到命令。
看著前方燈火通明地營地,他捏著槍,冷笑道:“正合我意,此次事件若是不問清楚,他們確實是不必放走了。”
他目光直直地看向人群中指揮的賀蘭慈,提槍衝了過去。
擒賊先擒王。
若他就是罪魁禍首,那正好擒在手中。
下一瞬,他足尖踩在馬鞍上,飛快地向賀蘭慈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