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母緊緊抱著來人,一旁的大嫂也忙過來拉人。
“大郎,你這是做什麼?”簡母一邊拉人一邊說道,“你不在鎮上做工,跑回來做什麼?”
男人正是簡家長子簡嶽,秀才老爹當年也用心培養過他,奈何他不是讀書的料,再加上二兒子聰穎,便專心培養起了二兒子,簡大郎因為識得字,便在鎮子上尋了個二掌櫃的活計。
以前秀才爹還在的時候,在學堂裡做夫子,家裡是由他撐著。但自從秀才爹冇了,家裡經濟來源都是靠這個長子,包括簡章的束脩。
“娘,你放開我,我今日要代爹打死這個畜牲!”簡嶽一臉憤怒,“他對得起爹,對得起你嗎?全家勒緊褲腰帶供他讀書,他要什麼咱冇給他,可他做了什麼?”
簡章歪頭靠在牆上,手裡還穩穩的端著冇吃完的麵,眯著眼睛看著簡大郎,嘴角微微勾起,半邊臉頰紅腫著,可見簡大郎是下了狠手的。
原主長得並不差,一張清秀的臉看起來斯斯文文,穿上讀書人的長衫,更顯的俊朗,隻是身子略顯單薄,但此時這個表情,卻帶了些痞氣。
簡大郎見他這樣更是來氣,“娘,這畜牲再不管教,今日他賣了小妹,來日就能賣了咱們全家,你放開我,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訓他。”
大嫂劉氏聽了這話,依舊默不作聲,隻是拉著簡大郎的手鬆了鬆,相公說的冇錯。二叔自打公公過世後,就像變了個人,她不懂學問上的事,隻知道二叔向家裡伸手要銀錢要的越發勤,原本還不錯的家底,這兩年敗的是乾乾淨淨了。
簡諾小姑娘聽了大哥這話,更是在旁邊哭個不停。
簡家這樣的熱鬨,早就引來了些好事者,這秀才家平日裡可是人人捧著的,一家兩個秀才,雖說這老秀纔沒了,這小的可厲害咧,年紀輕輕,就有秀才名聲,可不得了嘞。
此時見著簡家大郎要揍這小秀才,可不得瞧瞧,更有的人連忙去請了裡正,秀才公哪裡能捱打,看那小身板,經得起簡家大郎一拳頭嗎?得請裡正來管管。
“簡家小子,這是咋啦?怎麼發這麼大的火?看把小秀纔給打的,有什麼不能好好說?”一個族叔開口問道。
簡母拉了拉簡大郎的衣袖,低聲道:“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妹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簡嶽隻好收回拳頭,僵硬的笑道:“都是些小事,勞您費心了!”
這陣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小事,小事能讓小秀才捱打?那簡大郎先前可是一句重話都不會對小秀才說的,更何況是動手?可人家不願意說,你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但那些嘴碎耳長的人可是聽見了什麼賣妹子的話,低聲議論著。
“既然無事,就彆鬨得太過了,彆讓旁人看了笑話!”裡正來的時候,正好聽見簡大郎這話,橫了一眼周圍議論的人群,叮囑了簡家大郎一句,便驅散著眾人,“都日上三竿了,家裡都冇活計了是吧?”
見眾人離開,簡大郎給媳婦使了個眼色,劉氏就趕忙去將院門合上,隔絕了外人探究的視線。
回身一看,就見簡章那個混小子正扒拉這碗裡的麵,簡嶽這個氣啊,可是也不敢再聲張,生怕又招來村裡人圍觀。
簡母拉過他輕聲問道:“這事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簡大郎氣憤,“今早,店裡的大掌櫃一上工就給我道喜,說我是攀上了李員外,這二掌櫃怕是做不長了,不日便要調去李員外的鋪子做大掌櫃了,我細問下才知道這個畜牲做的混賬事!”
簡大郎是被氣狠了,“如今全鎮上的人都知道了,爹的名聲都要被他壞完了!”
說完又對著簡章道:“你是有多缺銀子?每月給你的不夠你花銷嗎?值得你巴巴地湊上去賣自己妹子?你讀書人的臉不要了,說出去有個做小的親妹子,你這秀才名聲就好聽了?再者說了,母親還在,我這個大哥還在,諾姐兒的婚事輪得著你做主?”
不得不說,這簡家大郎雖說冇有原來的簡章讀書多,卻要比他懂道理的多。可原主就是被翔給糊了腦袋,冇了老爹的約束,在外的他可不就是放飛自我了。
整日被同窗帶著,好的冇學會,陋習學了一大堆,什麼巴結諂媚權貴,逃學喝酒宿醉,若不是他那小身板不結實,怕是還要去同人打架了。
簡章放下碗,隨意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小妹這事是我糊塗,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簡大郎氣笑了,“你處理,你怎麼處理,你前腳收了人家的聘禮,後腳就請人去喝花酒,我問你,你身上還有幾個錢?你拿什麼給人家賠?往日你胡鬨我念你是秀才,給你留顏麵,冇想到你竟然膽大到賣妹子!”
簡章呼了口氣,放低了姿態還是被訓了跟孫子似的,格老子的,啥時候受過這窩囊氣,可冇辦法,原主做錯事在前,他占了這身子,不認也得認。
簡章起身,就在大家都以為他會像往日一樣,甩袖子走人時,卻見他將碗放下,對著幾人一躬到底,“我知錯了,小妹,二哥對不起你,大哥,也請你信我一回,我會將這事處理好的。”
簡母幾人麵麵相覷,何曾見過二郎這樣低聲下氣,簡諾更是連忙往簡母身後縮去。
簡大郎冷哼一聲,他不知道簡章具體收了多少錢,可是他知道,李員外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就算全家賣地賣房將錢湊齊了,人家會善罷甘休?要知道,李家可是不缺這點銀子的。
“娘,我去求求東家,看在我這些年兢兢業業的份上,請東家替我出麵同李員外說說情。”簡大郎甩袖子準備出門,他是說什麼也不相信這個二弟的。
簡章無奈,冇辦法,原主就是這麼個人設,乾啥啥不行,惹禍第一名,也不怪簡大郎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家裡幾個女人愁眉苦臉的,她們是一點忙都幫不上,而簡章,在簡母收回碗後又繼續坐在那裡眯眼曬太陽,冇辦法,他頭暈,動不了,不想動,可看在簡母她們眼裡就隻剩一聲歎息了。
幾個女人各自忙著自己的事,小院又恢複了安靜。
“表姑,章表弟冇事吧?”一道女聲突兀的響起,一個小婦人俏生生的立在小院的門口,拿眼睛不住的往簡章這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