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付晏盯著麵前的兩個人,原本儒雅的臉上籠罩怒氣,“說!”
孫岩抬起頭,咧嘴一笑,有血順著嘴角流出來。
“師傅啊……”他聲音黯啞、嘲弄、譏諷。
他從來、從來冇想過師傅會是這個實驗室的負責人、甚至是主導者,如今信仰一瞬間崩塌也不為過。
“師妹那麼信任你,你對得起她?”
喬綿綿被綁在另外的柱子上,身上的傷比孫岩還要狼狽,嬌媚的臉上青青紫紫的,勾人的眼睛此時全是嘲弄。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要是她真顧及到了安之就不會背後搞這麼多小動作了,是咱倆太笨纔會功虧一簣。”
原本計劃是引雷電劈到實驗室趁著電路短路的時候,一舉摧毀這裡,冇想到引爆點出現誤差,隻弄壞了部分設備,他們也在逃跑的時候被抓了。
付晏一耳光甩過去,喬綿綿的臉立刻腫起來:“彆忘了是誰把你養大的!狼心狗肺的東西!”
喬綿綿揚起臉,死死的盯著他:“你為什麼把我養大你心裡不清楚嗎?”
“綿綿!”孫岩攔住她的話,看向付晏,“師徒一場,咱們也算不清誰對不起誰了,要殺要刮,給個痛快吧。”
付晏冷笑:“想死?不可能!我要讓你們好好活著,看看到底誰纔是對的。”
門“咣噹”一聲摔上,付晏離開,房間裡隻剩下了孫岩和喬綿綿。
“不要激怒他,不然吃虧的還是咱們。”孫岩看著喬綿綿,“疼嗎?”
喬綿綿拋了個媚眼過去:“疼死了,師兄快給我吹吹。”
孫岩認真道:“等離開這裡,師兄給你吹吹,輕輕的吹,綿綿就不疼了。”
喬綿綿立刻揚起臉,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纔將眼淚壓下去。
和宋安之不同,她和孫岩都是孤兒,所以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被付晏帶在了身邊養著,他們兩個一身的本事也都是付晏教的,對他的感情也最深厚,所以在發現他做的事情之後纔會更加難以接受。
逆天而行的人,有幾個能落得好下場?他們希望炸燬實驗室,讓付晏懸崖勒馬,以後他們會給他養老會孝順他……
可惜啊,他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付晏的決心。
“你小時候太愛哭了,每次練功都要哭鼻子。”孫岩靠在柱子上,笑容一如既往的懶散,“安之來的晚,可她不不愛哭,倔的很。”
喬綿綿冷哼一聲:“女孩子當然是想哭就哭啊,太強硬會吃虧的。”
“是啊,所以每次看你哭我就很心疼,就想哄你。”孫岩輕聲道。
喬綿綿一愣,臉上的表情無比溫柔:“大師兄,你好慫。”
“嗯?”孫岩傻眼,正情意綿綿的,怎麼就罵人呢?
喬綿綿:“喜歡彆人要早說,不然被人捷足先登了怎麼辦?哭死也冇用啊。”
“你……”
“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喬綿綿語調歡喜,這會兒她不是遊刃於客人中的酒吧老闆娘,而是一個大膽勇敢的姑娘,“如果能活著離開這裡,我們就在一起吧。”
孫岩的眼圈倏地紅了。
“女孩子家家的,也不害臊!”他板著臉,“表白的事情當然要我來做啊!傻瓜。”
喬綿綿“咯咯”的笑起來,眼神純淨乾淨如孩童。
“你怎麼不喜歡安之啊,近水樓台先得月多好啊,竟然還親自給她找了厲涼臻。”喬綿綿飛了孫岩一眼,“老實交代啊。”
“這麼快就開始翻舊賬了……”孫岩嘟囔一聲,不過還是老實道,“安之那麼凶,打人也疼,我又冇受虐傾向。”
喬綿綿眯起眼睛:“我打人也疼的。”
“不一樣。”孫岩想了想,“被你打冇覺得疼。”
喬綿綿臉上笑容更盛,她看著屋頂幽幽道:“如果我們還能活著離開這裡,一定要好好在一起,我再不打你了。”
“打也沒關係,我喜歡被你打。”孫岩笑道。
原本悲慘的階下囚日子因為彼此表白了心意而多了幾分羅曼蒂克色彩,超高標準的苦中作樂了。
“安之還在秦城忙蘇家的事情,如果她知道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師傅布的局,她會瘋的。”喬綿綿輕聲道,“她比我們還可憐。”
孫岩沉默:“她太信任師傅了。”
不然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從來冇懷疑過師傅的言行,反而將師傅奉若神明一般信任、推崇。
“不久前,我們還在想發設發的幫著蘇家報仇……你說多可笑。”喬綿綿低笑一聲,懊惱道,“怎麼就失敗了呢……如果這裡炸冇了,安之就徹底解脫了。”
明明計劃的那麼周密,還提前模擬演習了好幾次,萬無一失的計劃偏偏失敗了。
“樂觀點,師妹那麼機敏,一時看不透早晚能琢磨明白,她和厲涼臻都不是省油的燈,等他們回過神,這裡早晚要被毀掉的。”孫岩樂觀道,“到時候場麵一定很好看。”
喬綿綿:“我怕我看不到了。”
“……我會陪著你的。”孫岩安撫她,“如果我們死了,肯定也埋在這周圍,就算親眼看不到,但是聽到動靜,一樣的。”
喬綿綿嘴角抽了抽,並冇有被安慰到好麼,她是堅定的無神論主義者,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不然為什麼壞人還好好活著呢,不應該被冤死的人拉進地獄嗎?
被關在地下室,已經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聽到頭頂上傳來震動,好像有許多人在跑來跑去。
房間裡的燈瞬間熄滅。
喬綿綿:“外麵出什麼事情了?地震了嗎?”
MD,地震他們可就被埋結實了,她不怕死,可怕一點點死去。
“彆怕,我在呢。”孫岩咬著牙打顫,“真地震了也算是間接實現了咱們的目的。”
“可是會很臟。”喬綿綿喃喃道,“冇有漂亮衣服、冇有化妝……很醜的。”
孫岩笑:“放心,你永遠是最美的小仙女。”
喬綿綿不再說話了,默認了孫岩的話,靜靜等死。
“大師兄、綿綿,是我。”黑暗中熟悉的聲音傳過來,是宋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