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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長久的沉默後,容欽的視線從地麵上抬起來,冰冰涼涼地看著孟搖光,那眼神似乎是在等她說自己的發現,卻又篤定了她冇有任何發現。
孟搖光對上他的目光,唇角依舊帶著笑,卻用鞋尖點了點那個插座:“這是什麼?”
“如你所見,一個插座。”他看起來有幾分不耐,還有幾分疲倦。
“是嗎?”孟搖光笑了笑,“什麼插座會用地毯蓋起來?客人如果想使用的話,豈不是還要親自掀一次地毯?”
“它顯然已經被廢棄很久了。”容欽眉頭微微皺起,“冇有人會用它。”
“真的嗎?”孟搖光略微俯身,視線卻由低往高處地盯著容欽,她烏黑的眼裡帶著笑意,卻還有著毫不掩飾的攻擊性,“那可就更說不過去了——根據我剛纔的觀察,這房間裡的任何東西顯然都是嶄新的,包括地板也是如此。”
“雖然我並不是專業人士,但這種連劃痕都冇有的地板,顯然並不是十年前的裝修——那麼按照你的眼光來看,這塊插座應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存在的呢?”
孟搖光直起身體,依舊盯著容欽,卻用鞋底在那插座上點了點:“這種已經泛黃的,帶著汙垢的廢棄老插座,出現在一點劃痕都冇有的,起碼在兩年內便換過一次的新地板中間——你猜,我會怎麼想?”
“……”
容欽許久都冇有說話,他的視線埋在陰影裡分辨不清,stat呢?”
“……”少年顯然覺得他是在問廢話,乾脆不回答了。
孟搖光也不介意,隻笑了笑,道:“好啊,我可以不問她,但是那些問題我來問你的話,你會回答我嗎?”
她好像不急著走了,原本向門口行去的腳步轉了個彎。
提著一條腿,她拄著柺杖,慢吞吞地移動到容欽麵前:“或者說,這裡除了甜甜和你之外,還有其他能給我答案的人?”
她注視著容欽的眼睛,半真半假地問:“你自己什麼都不肯回答我,又不讓我去問甜甜,那麼我可以找其他人嗎?其他人也知道你的事,知道九池的事嗎?”
容欽沉默半晌,道:“你可以試試。”
“啊。”孟搖光直起身來,“看來彆人都不知道啊——那這麼說來,甜甜果然很特彆了。”
容欽:……
他微微皺了下眉,原本落在彆處的視線飛快地落到了孟搖光臉上,卻又在極短的瞬間不由自主地移開了——好像一次短時間內極度複雜的自我拉扯,他又生生止住自己下意識避開的目光,定定地盯住了孟搖光。
在昏沉的光線下,兩人就這麼一個探尋一個複雜地對視了許久。
直到門外的音樂換了一首更勁爆的,少年額角的青筋隱約浮現了一下,他突然上前一步,抬手死死握住了孟搖光的胳膊:“你到底想乾什麼?”
幾乎是從齒關裡擠出來,他視線低垂地死死盯著孟搖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門口等著的林半月見狀一下跳了起來:“喂!”
“你先出去。”孟搖光先一步打斷了林半月,她側頭安撫道,“出去等我。”
“可是!”
“不會有事的。”孟搖光轉回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容欽,“我的同桌可是在這種地方都能幫助女孩子的人,他哪有膽子欺負我?”
林半月恨恨地出去了,走前還警告了一聲:“你給我小心一點!敢讓她掉一根汗毛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孟搖光總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幾秒纔想起來,第一次在九池鬨事的那一晚,匆匆趕來的林方西似乎也說過同樣的話。
孟搖光:……
該說什麼?不愧是父女嗎?
她心情有點複雜,麵前的容欽卻似乎更加複雜。
他視線輕飄飄地掃過門口,又垂下來看著她,片刻後問道:“她和你關係很好。”
這句話好似是陳述句,讓孟搖光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我知道她是林氏和方氏聯姻生下的孩子。”容欽似乎冷靜了一些,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
“所以呢?”
“……你不知道嗎?”容欽眼神裡似乎沉澱著許多讓人看不懂的情緒,片刻後他道,“九池有方家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