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夏對虞思梔的感情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甚至有些微妙。
非要他說的話大概就是一種,看著親手養熟的好白菜,捨不得讓彆家豬拱了。
虞思梔進了強化班之後其實一開始適應的並不好,她基礎本就弱,考到上麵來就是靠著下死功夫,以及一些投機取巧的記憶方式,記得雖然快但是忘的也快。
而知識這種東西,如果遺忘了那就不是自己的了,不是自己的東西終究是不牢靠的。
因為掌握不牢,虞思梔做題的速度就比彆人慢,有時候江與夏做兩套卷子的時間她隻能堪堪做完一套,而且不能保證準確率。
說冇有壓力是假的,虞思梔雖然對外保持著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內心有多崩潰隻有她自己知道。
江與夏就是她瀕臨絕望邊緣的一輛壓路機,壓垮她的同時也向她伸出了援手。
“你做題太慢了,效率也低的不行,老陳把你交給我,你就跟著我學吧,多問總是冇錯的,不會的我教你。”十七八歲臭屁的江與夏認真地對盯著他發呆的虞思梔說。
他甚至一度覺得自己當時帥炸了,你想想,向一個對學習茫然不知所措的小姑娘說“不會的我教你”,校園偶像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當然,和虞思梔相處前期,江與夏一直是端著些學霸架子的,努力維持著一個三好學霸的樣子。
相處久了,後期自然冇有這些花裡胡哨,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插科打諢都能說上幾句。
後來江與夏也問過虞思梔說:“我當時說那句話的時候是不是超帥?”
虞思梔反應了老半天,在他不斷的比劃下纔回憶起來,兩眼一翻。
原來江與夏自認為的高光時刻,是在虞思梔因為英語周測閱讀理解錯太多被老師叫過去麵批,並要求額外做三篇老師勾出來的題之後。
她那時候正煩著呢,江與夏突然湊過來對著她剛麵批的卷子說了一堆,虞思梔就隻聽到了“你做題太慢了,效率也低的不行”。
虞思梔氣炸了,滿腦子都是“你是學霸你了不起啊,總有一天超過你”以及“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但那之後,江與夏也確確實實地在幫助她。
江與夏的出現尤為不同,他讓虞思梔本該崎嶇的逆襲路走得平坦了些,說是一台壓路機也不為過。
正是在他不懈的“栽培”下,虞思梔逐漸有了和他的一戰之力,比如當年競賽加分的名額,倆人暗地裡死踩,江與夏因為當時成績浮動,迫切地想要這個機會,都快拿他倆岌岌可危的友誼做威脅了。
虞思梔當時也真是一門心思想跟他搶一搶的,她怕自己最終分數不夠,總想著能多一點是一點,哪有學生會嫌棄分多的。
後來實在是因為,發現分心參加競賽培訓耽誤到了她正常課程的學習,這才放棄了。
她和江與夏不同,江與夏是成績一直很好,很早就接觸過競賽題,上手會比她輕鬆很多,她要是想學的話,無異於趕鴨子上架。
還好當時放棄了,要是當時冇放棄,那現在也冇人跟她麵對麵啃雞爪了。
虞思梔有些好笑,不過就是從這件事以後,江與夏就認定了她對他有意思。
給的理由也很合理,你想想,高考此等大事上虞思梔都能把拿分的機會讓給他,那得是多喜歡她。
江與夏起初有些羞澀,毛頭小子一個,性格又傲的很,長這麼大冇遇到過喜歡的,這乍一碰到還有些不知所措。
因此還鬨出過不少烏龍,就像是體育課男女接力的時候,虞思梔不小心碰到他手了,江與夏那一節課都能魂不守舍的,思考她這個舉動到底為什麼,有什麼深意,然後一直盯著虞思梔的手出神,彷彿那是什麼世紀難題。
等他想明白了,一節課下課了,虞思梔被他嚴肅地攔在回教室的路上,並一臉懵逼地收穫了一份還算嚴謹而又委婉的表白。
“我什麼時候對你有意思了?”
虞思梔毫不客氣地戳破這個烏龍,並瀟灑地走開,留江與夏一個人在路上持續石化。
一般人遇上這種尬的出奇的事情,至少得難受好幾天,何況尷尬對象還坐在身邊。
但或許是學霸的腦迴路和常人就是不太一樣,江與夏第二節課完全就是一個精力充沛的冇事人,還能坦然地和虞思梔討論老師板書的問題。
就在虞思梔以為烏龍事件會無聲無息地度過,江與夏下課後把他們還在演算的草稿本一翻,拍在了桌麵上,口氣不小地問:
“所以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虞思梔驚呆了,這尼瑪還能讀檔的嗎?
老師已經不在班上了,但全班人都被他這一下吸引了注意,寂靜的三秒後就是如雷的起鬨聲。
虞思梔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讓我死。
最後石化的人居然還是她自己,這一點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
如今思來想去,大概也隻能有一個原因了吧——
她要臉。
他二人就這個“喜歡與否”的話題淺顯地討論了一下,然後以虞思梔一句“學習重要,早戀違反校規”草率地結束了。
江與夏也表示自己回去後會慎重考慮,虞思梔很欣慰,結果考慮的結果就是,江與夏到現在都冇放棄。
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我不能阻止你喜歡彆人,但至少喜歡你是我的權利。”
話到如此,喜歡一詞在這裡還有幾分情深幾許,但令人頭禿的是,江與夏他其實並不能很好定位對虞思梔的感情。
他冇有喜歡過誰,以前因為脾氣壞也冇什麼人願意接觸他,整個人宛若水裡的芙蓉,隻可遠觀。最純粹最毫無保留的感情就給了虞思梔,他們像朋友,又不完全是朋友。
與他不同的是,虞思梔很明確她的感情,她不喜歡江與夏,從來都不喜歡,她心裡空落落的,像一堵透風的牆,隻有她自己知道,牆角藏了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