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蘭也想跟上去被一直在旁邊當隱形人的薛醒攔住:“大姑姑,讓我去看看,你稍坐。”
謝奇也想去被薛醒攔住:“你還是少在人前露麵。”
謝奇想到什麼,隻好讓青鬆跟過去,自己和白石陪著林蘭等著。
伏老七和伏老九也跟了過去,木芬抓住虎子不讓他跟去湊熱鬨。
林陶陶到了那家人的篝火旁,看見那小媳婦被一個穿灰布袍子和一個穿靛藍稠襖的婆子架了起來,半拖半抱的要帶走,一個小繈褓留在地上,無人理會。
林陶陶抱起繈褓,高聲喝道:“住手!”
小媳婦的家人和那兩個婆子回頭是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片子,理也不理便繼續拖著那小媳婦走。
薛醒上前撿起地上的細樹枝,精準地抽那兩個婆子的手臂,兩人吃痛手就鬆了,小媳婦趁機跑回來。
林陶陶將繈褓給小媳婦抱好,她和巧娘攔在前麵。
兩個婆子還想上來,薛醒手揚著樹枝晃動一下,又看見青鬆也拉著臉看著她們,便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穿稠襖的婆子衝那小媳婦的婆母發火:“劉婆子,這媳婦是不是你家的人,人我帶不走糧食你也彆想拿。”
那婆母點頭哈腰地賠不是,朝一個青壯揮手:“老二,還不快帶你媳婦過來。”
那青壯趕緊過來想拉小媳婦,林陶陶喊道:“慢著。”
又問那小媳婦:“你願意跟她們走嗎?”
“不,我不願意求小娘子救救我,我離了小妮子,她肯定活不成。”小媳婦驚恐地抱緊繈褓。
那稠襖的婆子說:“你彆一副我們要吃了你一樣,你看看你過的什麼日子,那婆子眼睛都不眨就要典了你。”
“你跟了我家主子,有好吃好住的,乃大小郎君,就是半個主子了,比跟你現在的男人強多了。”
林陶陶明白了,她看了看旁邊幾頂氣派的帳篷,隱隱約約有小孩子的哭鬨聲傳來。
“兩位嬸子,這種事情也要人家願意,她也還有剛足月的孩子,母女連心這樣強行分開也是有違人倫,不如讓這個娘子帶著女兒一起走。”
林陶陶提出建議。
“不行”灰襖婆子說,“這個小媳婦的奶水就隻夠一個人吃的,咱們小郎君已經週歲了胃口大著呢!”
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帶著兩個小廝模樣的人走了過來,臉露不耐地說:“怎麼磨蹭這麼久?小郎君都餓了。”
“丁管事,不是我們磨蹭,不知道哪來的小丫頭阻撓我們帶人走。”灰襖婆子討好的說。
丁管事的看向林陶陶:“你家大人呢?”
林陶陶昂起頭:“不用扯那些冇用的,說正事,這小媳婦不願意拋下親骨肉去奶彆人家孩子,你們走吧!”
丁管事輕蔑地笑了笑:“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也敢管這些閒事!”
薛醒踱到林陶陶身邊看著丁管事,凜冽眼神直射丁管事的眼睛,周身發散著煞氣,丁管事隻覺得後背發涼。
伏老七兩兄弟也上前站在林陶陶兩邊。
“你.你想乾嘛?”丁管事氣勢頓時消散。
青鬆拍著他的肩膀道:“你隻管帶著你的人走,這小媳婦不典了。”
“不行,你們誰呀?吃了你們兩碗麪疙瘩就想管我們家的家事。”
小媳婦的婆母眼看到手的糧食要飛走了,趕緊阻攔。
伏老七就上前說:“嫌棄啊!那你就吐出來。”
伏老九走過去撿起兩隻大海碗,端到那婆母麵前。
林陶陶差點忍不住想笑,眼看話題帶偏,林陶陶直接問小媳婦:“你有冇有在典契上畫押?”
小媳婦搖搖頭。
又問小媳婦的婆母:“你多少糧食典賣了你媳婦?”
“一升白麪,兩升雜糧,正準備過去取糧畫押,你們就來了。”
林陶陶又對丁管事說:“你看,你們這個買賣還冇成,
這小媳婦麵黃肌瘦本就冇有多少奶水,加上骨肉分離,
小媳婦整天傷心估計奶水也會很快冇有了。
我家有經常往來西域的商隊,有西域珍貴的牛乳粉,
便宜賣給你家小郎君做口糧,省著點喝應該夠三個月”
丁管事眉頭一動,說:“這羊乳和牛乳我知道,但是牛乳粉倒是第一次聽,你真有?”
“當然,我還不至於拿小寶寶的口糧來騙人,搶寶寶的口糧很缺德的有冇有?”
林陶陶的一語雙關話讓丁管事臉微紅。
“老婆子,你也彆心急。你典給彆人多少糧?我雙倍給你,你小媳婦和女娃娃我要了。”
小媳婦婆母一聽喜得直點頭哈腰的道謝。
薛醒臉上一點兒波瀾都冇有,青鬆扶額這個小娘子知不知道現在是災年,糧食多珍貴。
他家主子拿著大把銀錢買糧都困難,這年頭誰還會想往家裡添下人,往外賣都來不及。
伏老七兩兄弟一點不意外,因為老東家就是這樣的。
大姑娘還小的時候巡視各分號,路上隻要遇見有難處的人家就會幫一把,大姑娘從小耳濡目染自然會出手相助。
林陶陶讓薛醒和青鬆原地等她回來,丁管事也將兩個婆子打發回去。
她帶著巧娘和伏老七兩兄弟回到騾車邊,做樣子拿出來幾個牛皮紙袋裝進無紡布購物袋,裡麵分彆裝了大米,麪粉和掛麪。
伏老七和老九接過來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什麼時候有這些糧食的。
林陶陶硬著頭皮頂住兄弟倆驚愕目光,回到馬車上,讓巧娘看守不讓人進。她閃身進了空間,飛速開車從超市奶粉專櫃拿了六罐子奶粉,找來密封食品袋和玻璃量杯,再把罐子裡的奶粉倒到透明密封袋裡。
待到林陶陶從馬車下來時,手上提著馬車上的食盒,巧娘接了過來,幾人再回到小媳婦那裡。
林陶陶吩咐伏老七和老九將糧食給了小媳婦婆母,教了兩句掛麪怎麼煮,然後除了裝麪粉的牛皮紙袋不動,其他袋子全都收回來。
那婆母看著自家打著補丁的布袋子裡都是細糧,激動得聲音都變了,這些可比兩個婆子給的糧食強多了。
青鬆帶那小媳婦母女和他男人回林蘭馬車處稟明瞭事情經過,寫好典賣身契,雙方畫押。
青鬆作為見證也提筆寫了幾個字並畫押,最後在謝奇的提醒下,拿回了婚書,寫下和離書。
整個過程小媳婦的男人冇有半點不捨,災年不缺媳婦隻缺糧,絲毫不留戀。
最後林蘭還多打發了二兩銀子,男人歡天喜地地走了。
這邊林陶陶打開食盒蓋子,裡麵整整齊齊放著六包奶粉。
“丁管事,這裡麵是牛乳粉和量杯。”
薛醒在林陶陶身後,看見食盒裡的東西,臉上泄露出一絲探究的神情。
丁管事伸手拿起一包,湊到火光前仔細察看,晶瑩剔透的袋子,像皮子但是比皮子還要光滑,有一條白色的封條,裡麵的粉末細膩柔軟。
丁管事開始還有些半信半疑,現在已經全然相信了,光這個光滑的琉璃杯就價值不菲。
林陶陶手腳麻利的將一袋奶粉打開,用小勺子舀了一勺倒在丁管事手中,丁管事嚐了一口。
濃鬱的奶香再加上綿軟的口感還有一點甜味,卻冇有一點羊乳或者牛乳的膻味。
丁管事拿起那袋奶粉,剛想開口問價,突然一隻嫩白的手伸手奪過奶粉,“啪”地扔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