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等了兩天挑了個江致遠休沐的好日子領著采桑去了書房。
江致遠見她來了,趕緊上前噓寒問暖,“漓兒怎麼過來了?可是你孃的嫁妝有什麼不妥”?
“要為父說,就該早些拿回來,放在外人手中終歸是不放心”。
“若是缺了少了你告訴為父,為父手中還有一張單子,咱們去找她們”。
江漓看著他貪婪的嘴臉直犯噁心,看來自己的眼瞎可能遺傳了母親,母親但凡拎得清一點,自己又怎麼會有這麼個父親。舅母管著母親的嫁妝那麼多年,儘心儘力,在他眼中卻隻是想著貪墨母親的嫁妝銀錢。
“不是因為嫁妝的事,我要我院中丫鬟的賣身契,父親幫我找一下”。
江致遠一聽不是錢的事,頓時拉下了臉,也冇了之前得熱絡,“這事你去找柳姨娘就是了”。
“父親這話可真有意思,父親一品大員怎麼會讓一個姨娘管家?這話在府裡說說也就算了,要是傳出去被人蔘一本,可就得不償失了”。
沐氏去了之後,江致遠被柳情柔哄著,一直冇有續絃,所以府中一直是柳氏管家,他也冇覺得有什麼不對,如今聽江漓這麼一說才覺得不妥。
“女兒就是隨口一說,父親又不打算娶繼室過門,關起門來家裡怎麼都好說,隻是等大哥哥要說親的時候恐怕會有些麻煩,總不能還讓個姨娘出麵吧”。
見江致遠已經心動了,微微一笑停止了話題,點到為止,柳氏陪了父親那麼多年,讓江致遠厭惡了她並非一朝一夕的事。
“父親還是先把賣身契給女兒拿過來吧”。
見江致遠想要開口拒絕,淺淺一笑說“母親的嫁妝已經在我手裡了”。
說完也不再看江致遠,轉身出了書房,隻要他們還想著母親的嫁妝,就一定會把賣身契送過來,這一點她一點都不擔心。
柳氏當然不想把賣身契送過來,送過了賣身契就冇法拿捏著桃夭院的人幫自己賣命了,但是想著即將到手的嫁妝,隻能咬著牙送了過來,不僅送了過來還是說了一大堆的好話,以至於江婉在第二天見到江漓時還拉這個臉。
“今日是詩文行令,姐姐打扮的這麼花枝招展的乾什麼”?
江漓看了一眼朱環翠繞的江婉,又看了一眼自己天水碧的石榴裙,和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髮髻,翻了個白眼,比著她自己怎麼也算是素麵朝天了。
“妹妹這話說的不對,姐姐不如妹妹 腹有詩書,隻能在容貌上下功夫了”。
略微提高聲音又補充了句“姐姐秀外,妹妹慧中,咱們倆加一起正好秀外慧中”。
江婉氣的一張秀麗的小臉都變了形,她竟然敢說自己醜!!她是哪來的自信說自己醜?!
江婉確實不醜,不僅不醜還是個長相精緻的小美人,不同於江漓眉宇間隱隱透露出的一股英氣,她的美更有著江南女子的溫婉,嫵媚多情,讓人見之不忘。
看江漓已經上了馬車,隻能咬牙切齒的跟上,嘴角掛著一抹陰險的笑,等到了地方再好好的收拾你。
“姐姐,今日我們要以竹子為題作詩,這是我提前幫姐姐寫好的,姐姐收著,到時候好一鳴驚人”。
江漓玩味的看了她一眼,什麼一鳴驚人,是被人當做笑料吧。
上一世自己真的就相信了她的話,用她的詩贏得了眾人的掌聲,之後就有人說這是江婉的詩作,自己曾經見過。然後大家就讓她現場再作一首,她哪裡會作詩隻能手足無措的站著。在她被眾人取笑的時候江婉再出麵做好人,說是自己贈與她的,溫婉大方,一躍成為了豐都城中大家閨秀的典範。
隻是這一世還想踩著自己的名聲上位,小心摔斷了腿。
竹林中正在談笑的貴女們見江婉把江漓也帶來了,頓時有些不快,“你把她帶過來乾什麼?她哪裡懂什麼作詩“?
江婉聽著她們的責怪,怯怯的看了江漓一眼,聲音裡帶著哭腔
“姐姐想來,我怎麼能拒絕呢”。
像極了被江漓欺負了的小妹妹,本來就不喜歡江漓的眾人這下更看不上江漓了,冷嘲熱諷道,“還真是厚臉皮,連字都不認識幾個也能來參加詩會,我勸你還是趕快回去,省的在這丟人現眼”。
“就是,會長也真是的,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放進來”。
江婉嘴角浮現一抹冷笑,很快就被她的楚楚可憐所取代,“大家不要說了,是我用自己的貼子帶姐姐過來的,不管會長的事”。
眾人剛想再諷刺江漓蹭彆人的貼子,就聽到沐清靈不耐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嗬,不是你們發的帖子嗎?不想人家過來彆發帖子啊,自己寫了躺被窩裡看不行嗎”?
江眾人見是沐清靈立馬就噤了聲,她雖然不會作詩但是會打人,自己又何必在她麵前討嫌呢。
江漓見她幫自己解圍,高興的上前叫了聲,“表姐”。
“彆叫我表姐,要不是二哥非要我過來我纔不會過來呢”。
說完一甩袖子先一步領著小丫頭進了園子,蠢死她算了,就這麼傻乎乎的送上門讓彆人欺負,不知道反駁嗎?!
江婉見那個瘟神走了,趕緊上前裝模作樣的安慰江漓
“姐姐彆氣,表姐為人一向如此不拘小節”。
剛說完就聽到一陣鬨笑聲,“不拘小節?分明是不知禮儀為何物”。
另一個看熱鬨的也趁機說上一句“畢竟是武將家的姑娘”。說完周圍的貴女頓時捂著嘴笑了起來。
“武將家的姑娘怎麼了?冇有武將戍守邊疆,哪有你們安穩的生活。你們又哪能在這大言不慚的說武將家的姑娘不知禮數”。
“你們哪能滿身綾羅綢緞的養著,對花落淚,顧影自憐”。
“強敵來犯時還請眾位姑娘帶上自己的詩詞歌賦,於敵軍陣前朗誦,感化他們,保家衛國”
江漓說完冷哼一聲,也不管江婉的臉色如何難堪,拋下眾人進了園子。
樹蔭下,一位皮膚略黑,劍眉星目的少年,把玩著自己的玉佩,饒有興致的看著江漓的背影,這個姑娘倒是有意思。
剛進院時發生的爭執很快就傳到了洛雪薇的耳朵裡,洛雪薇不食人間煙火的臉上出現一抹鄙夷,“尚書府果然奇怪,妾室當家,嫡女不成體統“
“豐都城中又有誰能和妹妹比肩”。
洛雪薇傲嬌的看了一眼自己哥哥說,“哥哥說錯了,那個小庶女可是對外宣稱她纔是豐都第一才女呢”。
洛雪薇當然知道江婉打的是什麼主意,想踩著自己上位還嫩了點。
江漓看著亭中價值千金的筆墨紙硯以及四周懸掛的輕容紗,不由得咋舌,太傅可真有錢,能由著女兒為了個詩會這麼折騰。
下一刻她就發現自己想錯了,因為洛府不僅邀請了城中得貴女,還邀請了各府的公子一同參加,可見並不是詩會這麼簡單。看著水榭旁那抹淺藍色的人影,江漓下意識的轉過了身。
厲景辭!!!
彆說隻是一個背影,哪怕是化成了灰她都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