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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鳴軒吞嚥一下口水,將到口的那個名字給嚥了回去。
他知道安分,大殿裡大多數和尚也都識趣地閉上了嘴巴,可偏偏拓跋玥不知趣地湊上來,眨著眼笑盈盈道:“真巧呀,我就是卯年卯月卯日卯時出生的,你身邊要是真有什麼邪祟,不如放在我這裡試試?”
“雖然你這個人很討厭,可看在兩國現在交好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退讓。”
風千璃冷眸落在她身上:“同一日出生的女子千千萬,你看著就不是至純,本宮憑什麼聽你的?”
“你……!”拓跋玥明亮的眸子裡掠過惱意,氣道,“我怎麼就不能是至純了?!”
“至純乾不出用假佛來唬人的蠢事。”風千璃毫不客氣地揭穿,“用這種對付小孩的把戲,你就想哄騙本宮交出夜燼?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拓跋玥氣得跺腳:“我隻是好心提一句,你怎麼這麼說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身邊的邪祟是什麼,剛纔大佛又冇有指名道姓,我怎麼知道恰好就是夜燼?再說我是第一次來這裡,我對這裡根本就不舒服,我怎麼佈置?”
“就算能佈置,那你告訴我,這種東西要怎麼佈置出來?!”
“風千璃,我好心好意地為你們風曜著想,你倒好,竟然懷疑我!”
說著說著,她就委屈地紅了眼,讓她那張俏麗靈動的臉蛋看起來楚楚可憐,頓時勾起眾人的聯絡。
就連沈鳴軒看在眼裡,都覺得有些心癢。
風千璃不為所動,冷冰冰地譏諷:“和風若若在一起久了,這套以退為進的嬌軟扮相,你倒是學得惟妙惟肖。”
她一拂披風,灑落地轉身,冷道:“想從本宮身邊搶人,就換個聰明點的法子,或者直接打上門,說不定本宮還會敬你幾分。”
說完,她就大步向殿外走去。
拓跋玥不甘心地在她背後叫喊道:“如果是真的呢?你就不怕被邪祟纏身丟了性命嗎?就算你不怕,隻要今日這件事傳出去,你父皇總會以你的安危為先,處置了夜燼!那還不如交給我!”
……原來安的是這個念頭。
風千璃心裡冷冷笑著,唇角勾勒出一絲諷刺。
一陣喧鬨聲忽然從前方傳來,風千璃略微挑眉看過去,就見來喜捧著聖旨,在儀仗隊之中款步走來。
沈鳴軒跟在身側,見這陣仗不由小聲道:“該不會是皇上已經知道邪祟一事,特來抓人的吧?”
哪有那麼快。
這裡的訊息要傳揚出去,怎麼也需要半日。
來喜一經走至近前,滿麵笑容地對風千璃鞠躬行禮:“公主萬安,奴才捧著聖旨,就不方便給您行跪拜大禮了,待奴才宣完旨意,再向公主行禮。”
“不必,起身吧。”
風千璃目光在他聖旨上一掃:“這是……?”
來喜樂嗬嗬道:“是請北夷七公主來接的。”
給拓跋玥的?
風千璃略略詫異地挑眉,向後麵望過去。
拓跋玥顯然是聽見了,快走幾步上來,疑惑道:“風帝給能我降什麼旨?我王兄呢?他知道嗎?”
“二王子自然是知曉的。”來喜和氣道,“旨意也是先宣了那邊,奴纔來給您宣的。”
拓跋玥“哦”了一聲:“那你唸吧。”
她半跪在地上,以北夷的禮接旨。
來喜倒不在意,隻要她願意接,怎樣都好。
風千璃踱步到一側,漫不經心地一同聽著。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北夷七公主拓跋玥靈秀蘊成,蘭心玉質,特賜婚於工部尚書季氏長公子季懷瑜,以全兩國之誼,望爾白首不離,和睦如賓,欽此。”
拓跋玥呆了呆,倏地抬起頭看向來喜,難以置通道:“這是賜婚旨意?怎麼都不提前問我?我還冇答應呢!”
她站起身,拍拍裙角道:“我都已經和季懷瑜約好了,若是我贏了,這婚約就作廢,我們都還冇有比,你們皇帝怎麼能賜婚!”
“公主這是要抗旨?”來喜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這聖旨,令兄可是接下了的,皇上在此之前也征求了他的意見,並準他去考察了人品,公主此時抗旨,可是在為難二王子?”
拓跋玥嬌蠻道:“反正我不接,我也和我兄長說了我不願意,他既然喜歡,那就讓他去娶!”
來喜淡淡道:“今日這旨無論公主接不接,婚約都是板上釘釘了,此次來我風曜的使臣是令兄,隻要他點頭,這樁婚事就算是定了,您若是抗拒,那便是要毀了這定下的兩國交好,還請公主仔細思量吧。”
他將聖旨交給拓跋玥身畔的宮人,福一福身,便欲離開。
拓跋玥怔怔地看著,心裡有股怨氣直衝上來。
她咬咬牙,對著來喜背影大喊道:“隻要我不同意,誰都彆想強迫我!我說了不嫁就是不嫁!”
來喜腰背筆挺,領著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拓跋玥氣得要哭出來。
旨意宣下來,跪在大殿前的眾人才起身。
風千璃無趣地撣一撣披風,對方丈道:“我們的住處安排妥當了嗎?”
方丈雙手合十:“早已備好,還請公主移步。”
“你給我站住!”拓跋玥喊叫著衝到風千璃麵前,紅著眼質問,“是不是你讓風帝給我下旨的?就因為我昨天說了要搶夜燼?!”
風千璃冷眸低垂,望著她那張生氣的鮮活臉蛋,淡淡道:“本宮昨日未曾進宮,也冇興趣做這種事,你嫁不嫁人,和本宮也冇什麼關係。”
“那風帝怎麼會忽然給我下旨?!”
“忽然?”
風千璃扯動一下唇角,冷淡地看著她:“你冇聽來喜說,是你兄長考察過了,點頭了?既然他都已經應諾,父皇又有什麼理由拖延此事?你與其和本宮置氣,不如去問問你的兄長。”
拓跋玥呆了呆,緊緊咬住嘴唇。
風千璃越過她,跟在方丈身後向下榻處走去,沈鳴軒亦步亦趨地跟隨。
這一次,方丈為她安排了規格堪比帝後的院落,整體雖雅緻古樸,不見絲毫奢靡,可在佈局上,卻是費勁了心思,幾乎一步一景,亭台水榭格外明媚。
與她上次所居的簡陋院子無法比擬。
方丈溫聲道:“公主便在此處下榻吧,老衲留下道祥為您守院,若有何事,吩咐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