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河滔滔,雲夙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壓下心頭的鬱悶,剛想要回船艙休息一下,突然水麵炸開,一具具奇形怪狀的身影,持長矛闊斧,攔江而立。
甲板上侃大山的眾修士,被變故所驚,一下子腦袋反應不過來。
“是涇河水妖”。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瞬間讓人群亂了起來,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這群妖物不是被趕走了嗎?怎麼今天又出現了,自己是走了什麼黴運”?一個女修士泫然欲泣道。
水妖已經徹底將大艦封死,可以說眾人是插翅難逃了。
雲夙雖然害怕,但勉強還能保持鎮靜,他緊了緊從百寶袋中拿出的樸刀,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諸位先鎮靜,這群水妖明顯有備而來,我們要同仇敵愾才能度過此劫”。
驀地,一個高冠羽衣,麵目端嚴的修士站在船頭上,出聲將眾人喝住。
他修為是在場最高的,瞬間便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仙長現在如何是好,我們不能坐著等死啊!”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心急如焚道。
“以不變應萬變,我們守在大艦上,不要輕易下水,這裡離荊峽派不遠,隻要堅持一會,必會有人來救援”。
修士的話,讓眾人緊張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
“桀桀囁”…
突然水麵一陣騷亂,諸妖亢奮了起來,它們舉著兵器,像是要隨時殺過來。
“兩腳羊勸你們乖乖放下武器,做我們的盤中餐,免得死於亂刀之下”。
隻聽一個水妖頭頭,口吐人言,聲音尖利道。
“去你的短腳蛤蟆,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雲夙氣不過,瞬間反譏了一句。
那水妖頭頭一聽,暴跳如雷起來,它持“雙頭流星錘”向著雲夙殺來,那暴戾的氣息,懾的眾人紛紛後退。
不知是殺過人的緣故嗎?此時的雲夙對血,有莫名的渴望,又或是邪神對他潛移默化的影響。
雲夙執刀而立,體內靈力如蛇,穿梭於百脈之間,此刻,他氣勢已達頂峰。
疾風掠影,化作殘華一道,雲夙踏波而行,抽刀朝著水妖橫劈而去。
頓時,驚風獵獵,水妖目光一頓,它冇想到這個人類小子如此大膽,被圍攻之際,還敢率先出手。
它左右手各持一錘,然後腰股一低,做紮馬狀,接著雙手再往頭上一頂。
樸刀電光火石間落下,狠狠的砍在了“雙頭流星錘”上,頓然,火蛇四濺,水花如瀑,氣勁掀起萬丈波瀾。
雲夙周身被水打濕,他甩了甩頭髮,收刀改劈為刺,直指水妖胸口,如此近的距離,閃避空間被壓縮,水妖隻能狼狽躲開。
可這一躲,卻失了先手之利,雲夙膝蓋頂著刀背,從上空壓落而下,這驚鴻一刀,軌跡刁鑽,隻取門麵。
水妖大驚失色,它連忙張開巨口,噴吐出一串黃色氣體,雲夙感覺到危險,想要避開,已是不及。
危機時刻,雲夙運轉起“摩柯金鬥”術,瞬間一道金色的氣罩將其守護住。
而水妖則是把頭顱一低,露出了滿是疙瘩的背,樸刀透體而入,濺出了一灘血液,將河水染的猩紅。
水妖噴出的氣體,具有極強的腐蝕性,換作一般修士的法罩,絕難抵擋的住,但“摩柯金鬥”術可是邪神賜下的法,豈是這小小妖獸能夠撼動的。
雲夙將氣體攔在身外,然後握刀的右手加重力量,使刀刃深深插入水妖體內。
“呱”…
突然,痛苦的哀嚎聲響起,水妖奮力將樸刀甩開,然後逃向一旁,它詭綠的眸子,死死盯著雲夙,露出了無儘殺意。
“兩腳羊,我一定要將你生吞活剝了”。
水妖拍打著河麵,空氣逐漸變得濕潤起來,水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醞釀,雲夙現在所站的位置波瀾驚生。
驀地,浪湧卷空,河麵上凝聚出了一簇簇箭矢,一眼數望無儘。
雲夙當即閃退,但水箭倏然而至,耳邊破風聲撕冽,臨危時刻,雲夙容不得多想,他手捏法印,六識禁閉,整個人立在原地不動了。
“他是不是嚇傻了,怎麼不跑啊!”
“我看他是認命了,這一招起碼得覺醒三處穴竅的人,才接得下來”。
…
驀地,甲板上傳來了眾人的議論,他們像是看戲一樣,冇有一點出手相助的念頭,反而還在貶低少年懦弱,不敢反抗。
此時,雲夙的神識附在了水箭上,感受著它流動的痕跡,以及靈力的波動,每一寸的構造,漸漸的雲夙感覺到了水妖與它們的聯絡,在箭矢就要破體的瞬間,雲夙脫口而出道。
“斬牽機”。
突然,水妖一愣,因為它失去了對箭矢的控製。
“這是怎麼回事,我術法竟然消失了。”
此時水麵之上,萬箭穿空而來,卻突然散做彌天暴雨落下,驚譎間,水底再起波瀾,隻見箭矢重新凝聚,隻不過這次它的敵人,卻是水妖?
水妖嚇傻了,自己的術法平白無故消失,現在又對準了自己,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這個少年搞的鬼,這個身體孱弱,麵黃肌瘦的人族,竟然這麼強。
水妖感覺自己踢到了鐵板,所以毫無尊嚴的就要逃跑,但箭矢速度何其之快,瞬間便到跟前。
生死一瞬,水妖張開巨口,一條猩紅長舌飛卷而出,就要將漫天箭矢攔下。
可它無疑是癡人說夢,隻見箭矢射斷了它的舌頭,然後落向它的巨口,瞬間便把它紮成了馬蜂窩。
水妖一死,河麵陷入了平靜,其餘水妖不再喊打喊殺,都望向了那個少年,此時雲夙手執樸刀,長髮貼麵,雖稚幼,卻如一尊修羅殺神般。
而大艦上的人更是呆若木雞,他們無法理解,為什麼水妖被自己的術法殺死,難道是這個少年有什麼魔力嗎?
“天啊!發生了什麼。”
有人無法置信的出聲道!
“你們看見他動了嗎?為何箭矢會突然潰散,難道它修有禦兵術”。
一個修行多年的老者看出了些貓膩,他出言道。
眾人一聽紛紛覺得有理,更加認定了少年來曆不凡。
雲夙確實是用了禦兵術“兵樞詭禦”,他斬斷了水妖對箭矢的控製,然後以彼之法還彼之身。
第一次與妖交戰,讓雲夙感到亢奮,他渴望遊離於生死之間,更加渴望看到鮮血的飛濺,此時,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他感到陌生與恐懼。
難道我真的被邪神所影響了嗎?
他站於水麵之上,正怔怔的看著諸妖,瞬間他的心變得嗜血起來,他持刀的手在抖動,雲夙的腦海在迴盪著一個聲音“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