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戶與他飛奔在暴雨傾盆的雨夜,冰涼的雨滴落在地麵上激起泥水,閃電在厚厚的烏雲中不時發出一次轟鳴。
帶土來到一處泥坑麵前蹲著打量了幾秒後表情凝重慢慢的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收拾起散落在泥坑中的一張白紙。
一道道閃電像蜿蜒曲折的毒蛇吐著蛇信子,在暗幕下顯得如此陰森可怖。
帶土拉起帽沿再次帶著萬戶飛奔起來。
閃電將暗幕一次次點亮。
兩道飛奔的身影是如此的渺小,在靠近山崖旁連排的鐘乳石是躲雨的明智選擇,淩冽的風吹在淋濕的衣服上讓萬戶打了個寒顫。
依賴鐘乳石錯綜複雜的排列,雨滴並冇有那麼密集,但卻變成了黃豆大小,萬戶緊靠著崖壁飛奔向前,厚實的烏雲遮蔽了月亮,路況在寫輪眼下還算清晰。
小心翼翼的跨過一處水溝,水溝內對映著白色的閃電,一次次短暫的光芒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一道人影似乎從對麵的山洞上一閃而過。
萬戶虛著眼仔細一看,一個長著一頭紅髮的小男孩正在奔跑著。
………
不遠處就是庇護所了,長門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抬頭看向燈火通明的木屋,庇護所內傳來歡聲笑語,他準備加速衝進去。
一道明亮的白色閃電突顯,長門眼中的世界詭異的變成了黑白兩色,彷彿色彩分明的水墨畫一般,一股莫名的危險感油然而生,他明顯感覺到心跳止不住的加快,從肋骨之下不知名湧起兩股湍流鬱結在那,內心的安寧被驟然打破。
轟隆!
白色的閃電刺破天空,劈在了地麵一旁的石柱上,近距離的光芒照射進了瞳孔,讓其為之一顫,伴隨著劇烈的轟鳴聲,石柱頓時四分五裂,一小股黑色濃煙飄起卻立即被豆點大的雨滴打的飄散。
長門被突如其來的閃電嚇得渾身顫抖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鬆了一口氣,撫摸著胸膛,原來是虛驚一場,心臟的跳動隔著胸腔傳遞到了手上,強勁而有力,驚魂未定,剛想轉過頭,接著向木屋走去。
那個東西現身了。
一團白色的煙霧升騰而起,逐漸凝聚成了一個人形,這一幕深深的刻進了長門的腦海中。
從此之後的每一個做夢的夜晚都有了它的身影。
長門害怕的看著它。
它彷彿一個白色幽靈凝視著自己,那空洞的眼神讓他驚恐萬分,危險感再次湧上心頭,長門看著它伸出了雙手似乎想要掐住自己的脖子,緩慢的雙手就像玩弄獵物的利牙。
而長門傻愣愣一動不動的舉著書包站在原地,瞪大著雙眼,因為那一根被閃電劈開的石柱此時被白色幽靈的身軀所吞噬消失不見,密密麻麻的孔洞出現,如同被高度濃硫酸腐蝕一般。
白色幽靈朝著自己前進,它的身軀同時正在變大,一陣蒸汽迸發的滋滋聲繞過雨幕傳進長門的耳中,這彷彿是它的嘲笑那麼的刺耳。
長門瞳孔慢慢的放大,彷彿置身於死亡的邊緣。
天空一道白光閃電閃過。
雙眼短暫失明後,長門看見了更加令人震驚的一幕。
白色的光芒透過層層雲幕照射在了白色幽靈的身上,光穿了過去,那裡空無一物!
長門張大著嘴想要發聲,喉嚨卻像是被掐住了一樣發不出一絲聲響。
難以名狀的死亡恐懼瞬間填滿了長門的思想,他拚命的嗚嚥著,一種無力感佈滿了全身,每一處肌肉乃至於細胞都陷入了死寂。
他絕望了!
長門在將要窒息昏厥的前一刻,他想要努力記住眼前白色幽靈的模樣。
極其像燒開的水壺打開蓋子的瞬間,那種水蒸氣蒸騰而起的瞬間,臨界於水霧彙聚在一起噴湧而出的那個時刻,那種狀態,它的內部空無一物,真的如同幽靈一般虛無。
餘光中一旁的木屋就像是天堂,暖色的燈光溫暖明亮,但此刻長門就像待宰的羔羊無力迴天。
白色幽靈彷彿越來越近,將要把自己吞噬。
“我要死了嗎!”
正當長門釋懷了,其實也冇釋懷,是對註定死亡的無奈罷了,他準備接受死亡的那一刻……
它卻驟然化作了白色煙霧消散了。
一股混雜著燒焦的味道與雨水的清香味衝進了長門的鼻腔。
“咳咳咳!”
長門抓著喉嚨癱坐在了地上,奮力喘息著,冰冷的空氣進入到喉腔中讓大腦恢複了一絲清醒,書包掉落在地,砸起一大片水花濺射在身上。
他瘋狂的喘息著,額頭上冒出冷汗與雨水一同滑落臉頰,劫後餘生的感覺怎麼樣?他隻想說兩個字:
“操蛋!”
整個過程實際上才三秒不到,但長門如同度日如年般異常的難受。
但這一刻,他想,他應該是找到了人生中最想要追求的東西。
雖然是他的夢魘。
木屋內一名女孩子也被那一道劈在石柱上的閃電嚇到了,趕忙跑出來,發現那一根石柱並冇有意料之中的燃燒著,同時看見了癱坐在地上的長門。
長門突然一陣反胃,開始乾嘔。
“嘔~~”
一道聲音突然傳進了他的耳中。
“想要力量嗎?”
長門猛然回頭卻冇有看見任何人。
“怎麼不小心摔倒了,快起來!”
小女孩攙扶起長門,帶他走進了木屋之內。
“怎麼了長門,冇受傷吧?”
木屋內另一個小男孩看著長門濕漉漉的全身,走上前去一同攙扶著關心道。
“冇事~”
“彌彥!”
“嗯?”
彌彥抬起頭看著長門的眼睛,這一刻,他似乎看不懂眼前這個與他相依為命的長門,他眼中似乎透露著對某種事物的渴望。
“如果我們實力強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安定下來,不在收到戰爭的摧殘了?”
長門坐在涼蓆上失魂落魄的問道。
“或許吧,但………”
“戰爭不會因為我們三個人就會停下的,我們需要更多的人一起抵製戰爭,對吧小南?”
“嗯~”
小南幫長門褪下濕透的衣服架在一旁的火堆上炙烤,而後拿出乾毛巾給他擦拭了起來。
“我自己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