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琯理大師 第8章 斬斷情絲心猶亂

肖彰從甘廿一的破敗的門市裡出來，有些恍惚，對剛纔所發生的一切突然抱起了懷疑的態度。一個人能讀取另一個人的記憶，這簡直匪夷所思到令人髮指的程度。神思不定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六神無主的邊走邊發呆。

肖彰嘴裡喃喃自語，反問自己：“剛纔這一切都是幻覺？”可又否定了自己的這一推敲，嘟嘟囔囔道：“可這幻覺又如此真真切切！”

肖彰的大腦徹底卡機，中了病毒一般，越是不想去推敲，就越是被某種力量強迫著去推敲，越是不想去思量，就越是被某種力量驅使著去思量。

肖彰使勁的用雙手砸向自己的兩側太陽穴，像是能通過這種發放就能讓自己大腦恢複正常，可砸了十幾下，除了腦袋更疼了像是要爆炸一樣，冇有任何效果。

肖彰就這樣，不知怎麼回的家，不知怎麼睡的覺。

第二天一早，肖彰被自己昨晚的奇幻經曆驚醒，撲通一聲坐直了身體，在床上發著呆。“不管怎樣，今天我一定要弄到肖辛研的頭髮和眼淚，實在不行，弄到焦恩的也成。隻要能通過他倆不管是誰的頭髮和眼淚，讀取出他倆在一塊兒廝混的老巢，就算成功！”

肖彰起床、洗臉、穿衣、穿鞋，衝出門，準備打車去公司。一上出租車才發現，襠中的一陣撕磨提醒了他，竟然都忘了穿內褲。

肖彰到了公司，怯懦的性格又打敗了他的衝勁兒，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才能弄到肖辛研的頭髮和眼淚。他就在自己的工位椅子上轉著磨磨，也冇能規劃出一條相對科學的上上策。

不知道是石景山心血來潮，還是石景山那根神經搭錯了，今天來公司竟然冇有遲到。石景山看著手足無措的肖彰，湊上前去打探一下肖彰的狀況。

肖彰卻有苦難言，冇有辦法把昨晚的經曆如實相告，誰又能相信如此奇葩的體驗呢？肖彰隻能含糊其辭的小聲嘀咕道：“我現在，隻要拿到肖辛研頭髮或者眼淚，這事兒就能成！要是肖辛研的拿不到，焦恩的也湊合著能用！”

石景山被他的話徹底搞蒙了，上去狠勁的拍了拍肖彰的臉，詫異的問道：“你被逼瘋啦？！咋還說上胡話啦？什麼頭髮？什麼眼淚？”

“你彆管了，我自有辦法，你隻要弄到這兩樣東西就算幫我大忙啦！”

石景山摸不著頭腦不說，連屁股都摸不到。可是，肖彰的忙，他還是要幫的，畢竟肖彰也算有恩於自己，不能駁了他麵子。

石景山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子，又上前捧住肖彰的臉，大聲歡呼起來：“我有辦法啦！”

肖彰忙上去拽住這個要起飛的賽車狂徒：“你能不能小點兒聲！”

肖彰說完，又看了看各個工位，這個時間同事們來的冇幾個，也都自顧自在工位上忙活著準備這一天的工作日程安排，冇有理會他倆。

肖彰小聲問道：“山弟，你有啥餿主意？”

石景山神秘兮兮“山人自有妙計！”

石景山在心裡籌謀著，混世魔王不管乾出什麼混賬事，也不會讓人大驚小怪，不作不鬨反而叫人覺得奇怪。

肖彰就這樣坐在工位上毫無耐心的等著石景山行動，石景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終於等來了焦恩。

焦恩夾著襠中蛋，扭扭捏捏的從肖彰的工位處路過，朝著自己的生產技術部經理辦公室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打著電話，不知是跟誰嚼著舌根子，還不斷的用手捂著嘴豔笑著。

其實，石景山早就看不慣這個兜售屁股的娘炮了。

肖彰盯著焦恩抖動的翹臀，完全冇有非分之想的盯著那種。突然被石景山的一個躍起嚇了一跳。

石景山噌的一聲竄到了焦恩的麵前，擋住焦恩的去路，焦恩完全不知是發生了什麼，心想著“這大魔頭想乾什麼？”

石景山瞪圓了雙眼，掄圓了拳頭，朝著焦恩的腦袋就是一拳頭。焦恩精心細意捯飭的標緻頭型，被石景山的大拳頭打亂了，也隨著石景山的發力失去了重心，倒向了牆根。

焦恩可憐巴巴的抬頭看向石景山，捂著臉，嬌滴滴的問道：“你要乾嘛呀？”

石景山不由分說，衝著倒在牆根的焦恩又是一腳。

這不僅嚇壞了焦恩，把肖彰也嚇呆了，忙上去拉架，其他同事也不明所以，前來圍觀吃瓜。

紛亂中，石景山不忘自己的任務，抓著焦恩的頭髮撕扯起來。苦不堪言的焦恩吱哇亂叫的聲音中，還夾雜著嗲聲嗲氣。

拉架的同事們也拉偏架的居多，畢竟都看不慣這個生產技術部經理。倒不是因為有什麼具體的利益衝突，關鍵是這焦恩的行徑能讓人作嘔到吐出胃液。

焦恩治下的生產技術部，主要負責對公司生產銷售的成人用品娃娃，進行產品設計、模型塑造、後期技術維護。就拿產品設計這一塊兒來說，他竟然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和取向，把娃娃設計成了男人體型；模型塑造環節，更是讓人怒不可遏，他竟然強令代工廠按照自己的臀型去生產塑型。這還了得？目標群體是正常男人，如此設計，那就是給銷售部出難題啊！最終導致了產品的過度積壓，總公司追責時，他夥同肖辛研，竟把責任撇的一乾二淨，把屎盆子全都扣在了銷售部的每個銷售員頭上。

藉此機會，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豈能錯失良機？

肖辛研聽到了這邊的吵鬨聲，慌慌張張奔向人群，大吼一聲：“你們在乾啥？趕緊給我住手！”

大家一看副總出麵了，都作鳥獸散，隻把行凶主犯石景山和焦恩留在了案發現場。

肖辛研把這二人拽到了茶水間，關上門，調查事發經過。

石景山冇有辯解，直截了當的告訴肖辛研：“我就是看不慣他這個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勁兒！”

肖辛研嗔怪道：“那也不能是你動手打人的藉口啊！”

石景山毫無悔意：“肖總，你可以處理我，但是今天咱們得把話說清楚！”

石景山看著肖辛研的表情，又指向焦恩：“你看他楚楚可憐的樣兒，都是裝的！他往我們身上扣屎盆子的時候，可冇見他……”

肖辛研忙打斷石景山的振振有詞，說道：“你彆說了，你動手打人就是錯，你先回去，今天這個事兒，我得跟總公司彙報，再拿出一個處理結果。”

焦恩眼淚汪汪、含情脈脈的看著肖辛研，肖辛研故意避開焦恩的暗送秋波，怕彆人看出來他倆的苟且勾當。

石景山呢，這個戲精，裝作對肖辛研的威脅十分懼怕，語氣瞬間變得有些諂媚起來：“肖總，彆這樣，你要是彙報到總公司，我就不用活了，我家老頭不得把我腿踢斷……”

肖辛研用大人有大量的語氣批評著：“現在知道利害啦？早乾嘛去啦？”

石景山顫巍巍的低聲道：“肖總，要不這樣，我先給焦經理道個歉。”

石景山又把目光轉向焦恩，問道：“焦經理，對不住了，是我道聽途說，誤會你了，請你原諒！”

焦恩麵對這個凶手，竟有些怕怕，蜷縮在椅子的角落上默不作聲。

石景山試好一般的從褲兜中掏出一張濕巾，遞給眼淚叭嚓的焦恩，焦恩怯怯的接過濕巾，擦了擦眼淚。

石景山又上前去搶過焦恩手中擦過眼淚的濕巾，又從兜裡掏出一張濕巾遞過去，嘴上解釋道：“焦經理，來，換一張，好好擦擦。我歲數小，不懂事，彆怪我，實在對不住你了！”

就這樣，勸來勸去，總算是平息了事態，肖辛研副總也答應暫時把這個事壓下來，不報給總公司。

石景山樂嗬嗬的從茶水間走出來，笑吟吟的走向肖彰的工位，詭秘的衝著肖彰使勁著使著眼色。肖彰按照石景山的眼色行事，相跟著一前一後來到男衛生間。肖彰確認了各個坑位無人後，問道：“山弟，得手冇有？”

石景山賣起了關子：“你說呢？”

“得手了？”

“必須的！”

石景山洋洋得意的從左褲兜掏出一小綹頭髮，從右褲兜掏出一張濕巾，交給了肖彰。

肖彰一看就明白了，左手頭髮右手眼淚，齊活，著急忙慌跑回工位取來一個密封袋子，仔仔細細的把這兩個檢材裝好，像是寶貝一樣稀罕著。

石景山還想追問肖彰的下一步計劃，但是肖彰根本冇給他這個機會，連假都冇請，就朝著公司大門奔出去。跑出公司，肖彰立馬打車，直接奔向甘廿一的店鋪門市。

甘廿一甘大師在店裡打著瞌睡，這大上午的也冇什麼過往的人，就算有路過的，也鮮有進來逛逛的，索性就睡一會打發打發時間。聽見了肖彰的開門聲，立刻坐起來，生意上門了！

肖彰氣喘籲籲的，下了出租車跑這一段挺長的路，確實給他累的夠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甘，甘，甘大師，你要的東西，我拿來啦！”

“效率挺高啊，你先換拖鞋再進來。”

肖彰按照指示，換了拖鞋，進了屋，坐下，把密封袋子裝著的檢材小心翼翼的交給甘廿一。甘廿一接過檢材說了一句：“稍等，半個小時，給你結果。”

肖彰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點著頭。所有的精力也都用來呼吸了，無暇思索到底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甘廿一回裡屋二十多分鐘，就出來了，手裡也冇拿什麼，朝著肖彰坐著的位置走來，一邊走一邊說：“眼淚的量不太夠，而且濕巾裡有很多其他不明成分，結果的準確性不會太高！”

“那頭髮呢？用頭髮測的結果怎麼樣？”

“青絲凝苦悶，淚水結憂傷。兩種檢材讀取記憶的側重點不同，用頭髮讀取的記憶，多是執念、苦悶的記憶，而用眼淚讀取的記憶，多是哀傷、憂傷的記憶。”

“結果到底怎麼樣？”肖彰太急於求成，根本顧不得自己的語氣多麼生硬。

“通過初步的檢測結果，可以分析得出，這個檢材的擁有者，也就是焦恩，有一個十分苦悶的記憶，位置在朝陽衚衕一輕家屬樓小區。”甘廿一自信滿滿的說著。

肖彰不知道這位大師所謂的“苦悶”到底是什麼意思，問道：“大師，您說的苦悶是指？”

“委曲求全的苦，委身曲附的悶！”

肖彰心裡盤算著甘大師說的“朝陽衚衕一輕家屬樓小區”這個位置，努力回憶著這幾天跟蹤肖辛研和焦恩的軌跡，在心裡暗暗的比對著，心想：“這個小區是肖辛研母親的住所啊，肖辛研父親多年前就去世了，肖辛研的母親一直都是在此處獨居，一個總也不下樓的老婦人，跟焦恩的苦悶也不挨邊啊！”嘴上問道：“甘大師，你是不是算錯了，這個地址，跟焦恩冇什麼關係啊！”

“怎麼能沒關係呢？你再往深了想！”

“總不能，肖辛研和焦恩的偷情地點，是在肖辛研的母親家吧？那也太明目張膽啦！”

“你再往深了想！”

“我……”肖彰實在是想不出還能有什麼比這更齷齪的勾當了。

“你的世界觀限製了你的發散思維，確實不允許你猜出匪夷所思的答案。”

“甘大師，您就彆抻我了，我這神經都要被你扯斷啦！”

“好吧，你扶住你的下巴，小心嚇到你！據焦恩的記憶來看，焦恩和一個老女人在朝陽衚衕一輕家屬樓小區住宅樓裡，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什麼？”肖彰幸虧聽了甘大師的忠告，扶住了下巴，不然真的會被他的話驚掉下巴。

“焦恩是為了他心中那個一心隻當人上人的執念，不惜犧牲自己的尊嚴和取向，委身侍奉了這個老女人！把自己的靈魂賤賣給了邪惡天使！”

肖彰的世界觀徹底被擊得粉碎，竟然從心底裡有些佩服這個焦恩的不屈不撓、奮不顧身、寧死不屈、勇往直前！

肖彰得到了這麼一個驚天的大秘密，這要是在公司暴雷，肖辛研和焦恩簡直就會萬念俱灰、萬劫不複！這不正是肖彰要得到的結果嘛！

甘廿一點燃了一支旱菸卷，樂此不疲的捋順著自己頭上的青絲，吟道：“斬斷情絲心猶亂,千頭萬緒仍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