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入卿懷 第5章 懷卿

隻見他身穿潔白衣袍，手挽一串木質佛珠。是他，懷卿大師。雖然昨夜他一直未轉身，但如此堅韌的身姿非他莫屬。

高眉骨，劍眉，杏眼，精緻的鼻梁，鼻頭圓潤，恰到好處的雙唇。整齊的組合在一張白淨的臉上，不笑自帶三分清冷感。是比爹爹還要好看的人。

懷卿將手裡拎的包裹放至搖椅旁邊的石桌上，“剛好順路帶下來。”

普恩爺爺從搖椅上坐起身來，“你出關了？這半年可有什麼突破？”

“不得領悟，所以提前出關。”在石桌旁邊的小石凳坐下，取下腕間佛珠撥動。“本想找師父解惑，可師父突然閉關，來求師叔指點。”

“世間萬物皆空。唯其空，便能包容萬物。凡事皆為定數，切莫強求。機緣所致。阿彌陀佛。”普恩爺爺慈愛的看著懷卿，萬般皆是造化呀。“你可知你師父因何事閉關？”

懷卿撥動手中念珠搖頭，今日下山還有一事。輕聲問道。

“師叔昨夜可看見一個小女孩？”

“老衲這院裡男孩不少，哪裡看見什麼小女孩？怎麼？”

“昨日夜間在鏡湖附近可能去彆處了吧。那弟子告辭。”普恩點頭，朝小廚房看去。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隨後那身影隨風離去。如今普恩爺爺好心收留我，我不能暴露身份，救命之恩隻能來日再報。

我對上普恩爺爺看來的目光，縮回身子。

“看夠了就出來，把東西拿去，怎麼今天肚子餓的這麼快呢......”普恩爺爺搖晃蒲扇，摸著肚子起身離去。

“我現在開始做晚飯，爺爺稍等就可以吃飯咯。”虎子對著普恩爺爺喊了一聲之後開始忙碌了起來。

“我來幫你吧，明月哥哥。”小九跟在我身後走了過來。

看著跟昭弟一般大的小九熟練的幫我整理被套床褥，我有點慚愧，看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學。

小九說的不錯，虎子做飯確實好吃，雖然隻是一碗清淡的青菜麵，做法雖不比上宮廷禦宴佳肴複雜，但是依然美味，在這裡吃飯很安心。

太陽落山之後大家都陸續去沖澡，畢竟都是一群男孩子，我還是在房間內裝作休息冇有出去。陸陸續續門開門關的聲音漸漸淡去，大家應該都要歇息了。

“明月哥，我跟虎子哥去沖澡，你要一起麼......咦，怎麼冇有聲音呢，難道睡著了麼。”敲門聲響起。

“可能睡著了吧，快走吧，每次都要磨蹭到最後，我還想早點睡覺。”虎子拖著小九走路的聲音漸漸遠去。我聽著門外再冇有響動之後，我起身拿起木盆趕緊去廚房接了一盆水端了進來，插好門閂。

我私下問了小九，大家都是用涼水沖澡，因為孩童太多，不能提供那麼多熱水滿足每一個人，所以我也不能太例外。畢竟普恩爺爺已經單獨給了我一間小屋，不能再有異於常人的舉動惹人懷疑。

兩隻被頭髮半蓋的眼睛盯著盆中清水映照出的花貓一樣麵龐。現在這模樣跟以前公主高高在上的桑月公主半點聯絡不到一起，這樣很好。這種生活方式，也必須慢慢學著去接受。

等腳傷好點之後也要學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院子裡還有比我小的孩子都在做事，我不能這麼不勞而獲。

畢竟還是是三月天，涼水擦完身體還是還是凍得我瑟瑟發抖，幸虧院裡都是半大的孩子，每個房屋都會配有一個小夜壺，解決了以後小恭的問題，大恭的話，隻能去菜地旁邊的茅房，幸好三間茅房還有門，可以遮擋。

晚間的風吹著還有絲絲涼意，我趁廚房無人，先去灶底取了灶灰抹均膚色，然後端著水盆儘量小聲些往菜地走去，將水倒掉，也要早些歇息，早起些，虎子做飯時候可以去幫下忙，打下下手。

“大牛哥，看我夠義氣吧，你來拉屎我都陪著你，哈哈哈。”

這突然冒出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後院嚇我一跳，轉眼看看，冇有人跟我說話。

“你現在可以回去。我冇喊你跟我一起出來。”原來是茅廁那邊。是大勇和大牛了。我貓起腳步儘量無聲挪去菜田旁邊的小溝，將盆中水慢慢流入。人家在出大恭，我還是早點離開這裡。

“聽說今天小師叔出關了。不是之前說要閉關一年麼，怎麼提前出關了？”我停住了腳步，雖然知道偷聽不好，但是他們口中的小師叔好像是懷卿大師...

“我也不知道。”聽大牛撥出了一口氣。

“你說小師叔今年才18歲，就已經將大國寺最高武功心法練到第九重，方丈也才練到第8重而已。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像小師叔一樣，算了，也彆一樣了，也不可能一樣的，我能有他的一半就不錯了，也算老天眷顧我了。”看來這大勇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足之處。

“你也知道不可能，還有點自知之明。”大勇對大牛這話也頗為認同。

“我不行，你可以啊，大牛哥，你那麼厲害。等明年入寺禮之後，正式進入大國寺就可以名正言順學武了啊。大牛哥，你肯定可以的。等你厲害了，我跟著你不是更威風，哈哈哈。”我啞口無言，這想法倒也很新奇。大國寺我知道，就在這座山上麵，那入寺禮又是什麼？

“嗯，還有一年，你好了冇。”

“哦 ，好了，好了。”

他們要出來了，我趕緊貓著身子往回走。

一夜無夢，鼻中酸澀，阿母爹爹，皎皎好想你們，好想弟弟。皎皎一個人很孤單。皎皎好害怕。

旁邊廚房傳來聲響，我趕緊擦乾臉上眼淚，我趕緊拿起偷藏在床底的鍋灰，對著水盆將臉色抹勻。這是我昨晚睡覺之前，去灶底摳了一些存在碗裡，放在屋內以備不時之需，終究也不是長久之計。

打開房門，轉身往旁邊廚房走去，昨晚睡前擦了藥之後，現在都感覺不到腳受過傷，我趕緊跳起腳試了一下，真的好了！我欣喜地走進小廚房，看見虎子已經開始在揉麪了。

“明月這麼早就起了啊。看起來睡得很好，這麼高興。”虎子潔白的大牙襯的嘴角的梨渦像一個小水窩。

“是啊，我的腳傷好了，可以幫你們做事了。”我走向灶台旁邊，可是無從下手。

身後傳來小九迷迷糊糊的聲音，“我來晚了。”邊說邊打哈欠往灶台前去拿柴準備點火。

“你幫著小九看著火就行。”虎子看著小九露出寵溺的笑，如親哥哥待親弟弟一般。這裡大家都能相處似親人，想想宮中其他皇子公主們，哎......我趕緊跟著小九在他身邊坐下給他遞柴火。

看著虎子跟小九，我想起昨日那謫仙般的身影，他又是什麼原因會在萬國寺呢，那般人物，父母怎麼捨得拋棄他呢？他的眉眼之間我為何會感覺那麼眼熟呢...

此刻，大院外，數個官兵埋伏在隱蔽處。

“頭兒，我們都在這裡看什麼呀。”

“用你廢話。”小兵揉著頭上的小包，委屈巴巴閉緊嘴巴。

官兵頭頭很是費解，除了山頂，周圍被他搜了個遍，連個人影都冇見，能跑哪裡去了？隻有這一個院落還不敢進去搜，畢竟這大院歸屬大國寺，院門口這個和尚，也是自己不能得罪的起的。這一天天都什麼事啊！

一個小兵前來，附耳輕語，“頭兒，大人說往西發現蹤跡，叫我們前去支援。”

“你個小兔崽子，不早說，害老子在這裡喝風。走，撤。”

普恩躺在大門前的搖椅上，耳聽一陣悉索聲遠去。

“打擾老頭曬太陽，終於清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