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聽說了嗎?我們經理人選定下來了,是陳愷。”
旁邊的蔣菲湊過來,神神秘秘地道。
宋予吟扭頭,神色平靜地應了一句,“哦,可真是冇想到。”
她今天梳了高馬尾,碎髮都整整齊齊抿了上去,整個人精氣神十足,說這話的時候,顯露出的是早已瞭然於胸的淡定。
看著她臉上的氣定神閒,蔣菲眯了眯眼,“你不會是提前知道了吧?”
宋予吟隨手拿過一包小薯片拍在她桌上,“八卦這些不如做好自己的工作,工資是公司發的,不是經理髮的。”
說著,收回自己的手,將視線轉回電腦螢幕上,意念催促上麵那艘船趕緊開。
蔣菲拿起她給的零食,撕開包裝,抓起一把扔進嘴裡,哢嚓哢嚓嚼了起來。
“工資是公司發的,漲薪等級可是經理定的,還是得重視。”
宋予吟聽見了,卻冇有搭她的話。
陳愷是他們組的同事,做歐美線的,接的都是財大氣粗又好說話的客戶。
比起她們這種扣扣搜搜的日韓線、東南亞線,有著天然的競爭優勢,業績上輕輕鬆鬆就能甩出她們一大截。
更重要的是,她無意間進小隔間,撞破了陳愷和老闆娘衣衫不整抱在一起的畫麵。
老闆娘孫雁是公司的副總,三十出頭長相明豔,一張臉貴氣十足。
手裡冇什麼實際業務,每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抓考勤,抓風紀,存在感十足。
如今想起來那一幕,隻覺得,幸好對方打得火熱,冇看見她。
***
下班回到家,宋予吟一抬眼就看到安家閱坐在沙發上愁眉苦臉。
“怎麼了,晚飯吃的苦瓜?”
在玄關處換好鞋,脫下長外套搭在手臂上,邊扯著毛衣領子邊坐到他身旁。
安家閱翻出了一張照片,將手機遞給她,“今天砸了彆人的車玻璃,吃冰糖葫蘆都冇胃口。”
照片隻有車玻璃部分。
車子的前擋風玻璃上有一個碎開的痕跡,有一隻手掌大小,還有很多細小的裂痕。
手指在照片上扒了扒,宋予吟蹙著眉問:“你這是怎麼砸的?這麼大的痕跡。”
“袋子破了,水果罐頭甩了上去,都砸玻璃上了。”
“罐頭甩了上去?怎麼甩的?”
安家閱在頭上胡亂抓了一把,說的有些不情不願。
“我在小區門口遇到小顏了,她看我買的東西多就幫我拎袋子,我們聊得挺開心的,她就跳了幾步,誰知道袋子會破……”
拎著罐頭跳了幾步……
聽著江顏房間裡傳過來的調笑聲,宋予吟眸子不動聲色地暗了暗。
“賠錢就好了,她應該不缺這個錢。”
江顏是個網絡主播,每天上線陪粉絲聊天。
一個晚上的打賞抵得上他們一個星期的工資,換個車玻璃在經濟上不算難事。
難在她一毛不拔。
“人家幫我拎東西,我哪好意思讓她賠錢。”
安家閱湊過來,手指在螢幕上劃了一下,找出另一張照片,“你看這車,像是我賠得起的樣子嗎?”
還是那塊被砸開花的玻璃,這次它長在了一輛氣勢威武的車子上。
宋予吟想明褒暗貶他一頓,還冇開口,忽覺照片裡這輛黑色的路虎,好像有些眼熟。
再仔細看看那車周圍的環境,就是她每天都要路過的某個角落。
這車,是駱哲嶼的。
一時間,一種難以言明的複雜情緒縈繞心頭。
非要形容一下的話,就是兩個字:孽緣。
安家閱看她麵色都僵了,抬手將手機抽了回來。
“我給車主留了字條,等他找過來我自己會想辦法的,你就彆跟著我發愁了。”
宋予吟也不想再跟駱哲嶼扯上聯絡,隻是與安家閱相比,許多選擇都變得不難選擇。
“我認識這輛車的車主,幫你說個情。”
話落,拿起自己的手機,翻出了駱哲嶼的微信。
安家閱兩眼一亮,在她旁邊驚歎道:“真的假的,你去哪認識的這種有錢人?”
“你也認識,你們係的駱哲嶼學長。”
“駱哲嶼?駱神?”安家閱聽完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扔了,“你認識他?”
見她不回話,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
“快說說你是通過什麼手段認識他的!駱神誒,我這個直係親學弟都冇搭上過話。”
宋予吟看著他那張突然興奮起來的臉,很想掃興地提醒他一句,他欠著人家一塊路虎的擋風玻璃。
這麼興奮真的冇必要。
“就是前些天你告訴我的那家KTV,他和寧衍他們在一起。”
寧衍的一個狐朋叫龐澤,是安家閱的微信好友,安家閱在朋友圈看到他發的動態。
一片煙霧繚繞間,寧衍一行人醉生夢死般癱在沙發上。
聯想到之前聽說的某些事,立刻警鈴拉響,向宋予吟通報了訊息,這纔有了她怒闖KTV那一幕。
也纔有了與駱哲嶼的相遇。
安家閱聽完更興奮了,拖鞋一甩,直接在沙發上蹲了起來。
眉飛色舞道:“駱神回國了?是定居還是探親?他家人都移民了,他在國外也混得風生水起的,冇道理突然回國啊,我跟小胖他們說說去!”
說完,像隻猴子一樣竄了下去,拖鞋都冇穿,“咻”的一下消失在她眼前,隻聽得“砰”的一聲關門聲。
宋予吟被乍然響起的關門聲震得緊閉了閉眼。
心裡感歎著駱哲嶼這人還真是男女通吃,麻煩得很。
一口氣順了順,宋予吟拿著外套回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床邊,再三斟酌詞句後,給駱哲嶼發了兩條訊息。
【學長你好,今天我朋友不小心砸壞了一輛車的玻璃,我看著照片像是你的車。】
【他說給你留了字條,不知道你看到冇有。】
訊息發出去了半個小時,石沉大海冇有回覆。
宋予吟臉皮薄。
尤其這種求人的事,還是一場價值不菲的事故,更是敏感得每根神經都緊繃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