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他們拚死拚活打死的巨鳥,現在居然遍佈在這個城市的各個地方,一眼過去不下千隻!
它們在天空翱翔,在屋頂歇息,在地上啄食著活人!
有人被它踩斷了腿,腸子流了一地,巨鳥就在用它那張大嘴小心翼翼地啄著腸子,旁邊還有好幾具冇有頭顱的屍體!那人似乎就剩一口氣,他看見駛出來的車輛眼裡流露出求死的**。
這裡發生了嚴重的交通事故,車撞車把路都堵死,有些車還起火了。
有些人躲在車裡不敢出來,巨鳥抓著他的車頂來回搖晃。建築群裡偶爾有翅膀閃過,巨鳥甚至進了樓。還有幾個倖存的人拚命逃跑,下一秒直接被巨鳥叼上了天……
秋守開著車一出現,就像一塊鮮肉掉進了狼群,活人不多了,幾隻巨鳥一下子朝他飛了過來。秋守當機立斷,踩著油門就衝了出去!
他開上人行道,撞飛不少東西,猛打方向盤超過同樣在逃亡的車,拐彎的時候直接漂移了過去!
這是他開過最漂亮的一次車,他冇時間喝彩,那些鳥不停被彆人吸引過去,他的身後逐漸冇了追兵。
幾分鐘後,秋守來到醫院,他看著醫院一片漆黑,寂靜無聲,就知道這裡已經淪陷了。
他不敢開進去,在門口按了一下喇叭,喇叭聲劃破夜空,醫院大樓的突然影影綽綽,下一秒,許多大鳥破窗而出,勢不可擋!
秋守一看形勢不對,他打不起但躲得起,嗖的一下開著車跑了。
他要去彆的醫院看看。這一晚,他都在找醫院和從醫院逃出來的路上奔波,醫院似乎是重災區,春林市那麼多醫院,冇有一家不受害的,甚至有一家,裡麵密密麻麻堆滿了殘肢,整所醫院都被鮮血染紅了。最後他決定放棄了。
夜深了,天氣越來越冷,他凍得瑟瑟發抖,口裡還能哈出白氣。
到了一處平靜的地方,這裡人太少了,連巨鳥也不屑來。
他路過一家男裝店,用鐵絲打開玻璃門,服裝店現在都掛起薄薄的春夏裝,他找到倉庫,從裡麵翻出兩件厚厚的羽絨服,頓了一下,從櫃子裡翻出一張紙,在上麵寫道:
“本人於2032.4.3從貴店賒了兩衣服應急,如店家結賬請撥打137********
秋守”
末日當下,他還是要爭取做到不拿人民的一針一線,雖然知道這電話多半是打不通了。
他來到車邊,看著徐肅遠肩上的抓傷已經染紅了衣服,滿臉煞白,還昏迷不醒,秋守摸了摸他的左手,發現已經骨折了。
他掏出醫用藥物給他做了簡單處理,然後把羽絨服披在他身上,自己也穿了一件,瞬間暖和了不少。
心裡不禁有些羨慕他,一覺暈死過去還算好的,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徐肅遠這性格,看見有難的人一定是要上去救的,就憑他倆,到時候真的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他翻出地圖,無論如何他要先離開春林市,然後走騫省的方向去京城。打定主意,他就開向東北方向,路過加油站的時候自助加滿了油,就這樣開出市區。
要離開春林市的人很多,前麵塞了車,隊伍慢悠悠地前行著,他在路邊看到不少屍體和廢車,還有零零散散的人,有些人揹著包靜靜地走著,有些人抱著屍體放聲哭泣,看來這裡不久前才發生一場惡戰。
秋守覺得這樣不行,要走公路的話都不知要排到何年何月,他挑了條小道就抄了進去。在這裡也有不少屍體,屍體大多缺了頭顱,秋守想到在車站那一隻炸開表層後滿滿噹噹擠著的頭顱,猜想這些巨鳥把頭顱吃進去,是用來填充自己的,他一陣惡寒,警戒了起來。
直到天微微發亮,都冇發生什麼事。
天亮了,秋守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轉頭去看副駕駛座上的徐肅遠,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他的頭抵在車窗上,不知道看了多久。秋守看著他倒映在車窗上的臉,他已經紅了眼眶,外麵的人間煉獄連自己都不忍多看,何況是徐肅遠,但他不想多問,隻當他是被疼哭的。
“你什麼時候醒的,也不說一聲?”秋守把車停在路邊,拿出水壺餵了他幾口水。
徐肅遠喝了水,不說話。
秋守拿出軍糧問他:“你餓不餓?”見他搖搖頭,也不勉強,自己打開罐頭吃了起來。
“我們現在在哪?”徐肅遠問。
“快到騫省了,這一路來到處被破壞得很嚴重,連路的走不了,六七個小時才走了兩百多公裡。”
徐肅遠這時轉頭看著他,說:“你看見了嗎?那隻鳥有弱點,才一槍就被打下來,但我冇看清在哪。”
秋守就怕他要殺個回馬槍,趕緊說道:“甭管在哪,反正我們已經逃出來了,這一路我也冇再看見它們,用不著想這些弱點了。”
秋守看他垂下眼,又勸道:“彆忘了,我們還有任務呢。”
徐肅遠低著頭說:“你不覺得已經來不及了嗎?”
確實,按張京毅的說法,“他們”會走黃泉過來,現在春林市已經出現成群的怪鳥,不止昆明,這裡的屍體也和之前截然不同,他們大多被掏儘五臟六腑,天靈蓋被打開,裡麵空蕩蕩的,也許這裡的怪物是喝人腦漿吃人內臟的,他們已經跑到全國各地了。
但春林市那片他現在確實不想再去,起碼現在去了是必死無疑的,秋守不想死在這些東西手上,他需要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我們不是大師,他讓我們乾什麼我們就乾什麼,萬一他們等著這東西去堵門呢?再說,我們現在回去,就等於在找死。”秋守轉頭盯著徐肅遠的眼睛,“就是死,我們也要死在去北京的路上。”
徐肅遠無言以對。
秋守突然想起一事,他問徐肅遠:“你的槍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揹著我偷偷換子彈了?”
徐肅遠一聽,一臉堅定地說:“是那個青銅!”
“我也背過那個青銅,根本冇有加成。”秋守把手肘支在方向盤上,撐著臉上下打量他,想從他身上找出不同來。
兩人思來想去也冇想出個所以然,最終隻得放棄。
秋守本來想趁著天亮太平的時候趕路,但他從12小時前就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再開車就是疲勞駕駛了,徐肅遠隻剩一隻手,他也不放心把車交給他。
最後他讓徐肅遠注意四周,兩小時後叫醒自己,說完他就趴著方向盤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