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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柳玉姿 青柳玉姿第2章

作者:米花 分類:古典架空 更新時間:2022-07-01 17:45:02 來源:【D】2itcn

《青柳玉姿》 小說介紹

《青柳玉姿》是一部十分受讀者歡迎的小說,最近更是異常火熱。小說主要講述了夏湛和玉姿的故事,同時,夏湛和玉姿也就是這部小說裡麵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一直親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戰之中。不過一起經過許多的故事,最終還是得到了甜蜜的結局。...

《青柳玉姿》 第2章 免費試讀

月上梢頭,三更天。

世子爺起了身。

我強撐著睏意服侍他穿衣。

西風襲窗,屋內燭火輕晃,忽明忽滅地映在他臉上,俊眉朗目,眸光幽深。

整理衣襟時,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他結實、硬朗的胸膛。

四目相對,我嬌怯地看著他。

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像逗弄小獸般,捏了捏我的後頸——

「乖,晚些時候,爺再過來。」

世子走後,守在門外的丫鬟阿彩進來,問我要不要給公子留燈。

我搖了搖頭,於是她上前剪了燭心,又離開。

屋內暗了一度,窗外樹影綽綽。我知道,不出意外的話,他會死在今晚。

臨窗望月,我長髮披散,腰間小衣薄薄一層麵料,是芙蓉色。

世子常說這顏色嬌媚,很襯我,愈顯膚白似雪。

他愛我這身皮囊,楚腰纖細,背上還紋了花紅海棠。

夜風拂麵,使人清醒,我記起與他初見,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那是三年前的徽州城外。

彼時時局動盪,南方陵城瘟疫蔓延,各地奴變起義同時大爆發。

處處流民逃竄,我便是其中一員。

那時我十七歲,衣衫襤褸,和那幫流民一起,光著腳往徽州城跑。

奉旨領兵平叛江南奴變的定國公世子夏湛,恰好也要進城。

但徽州太守封鎖了城門,連隻蒼蠅都不讓進去。

隻道天色已晚,流民太多無法覈查身份,明日再加派人手開城門。

倒也難怪,奴變起義太可怕,江南還成立了個青幫,那些世家大族,一夜之間被屠滿門是常有的事。

傳聞說青幫的頭子可能就混在流民之中,藉機進城打探訊息。

饒是夏湛這種身份,也被驚弓之鳥的徽州太守拒之城外。

朝廷不是冇派過人來,在定國公世子之前,西寧府一位姓孫的將軍率先平叛,結果被青幫的人砍了腦袋,掛在揚州城門上。

那年天寒地凍,所有人都進不了城。

我衣衫單薄,又冷又餓。

定國公府的士兵卻在原地搭了帳篷,煮起熱粥。

我第一次見到夏湛時天色漸晚,他領兵至城外,天際殘留淡淡霞光,映在他身上。

他騎在高高的馬背上,一身玄色鎧甲,神情清冷,如天神降臨,望向那幫流民的眼神卻透著慈悲與憐憫。

後來篝火燃起,他命部下將煮好的粥分給了守在城外饑寒交迫的流民。

帳篷裡的褥子也分了出去。

我冇有搶到粥,也冇有分到褥子。

隻能蜷縮在城門外的一棵柳樹下,凍得手腳僵硬。

後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做了一個夢,夢裡進了一間溫暖的房子,有被褥裹著,暖和得讓人想哭。

然後我便醒了,夜半時分,藉著篝火餘光,看到自己蜷縮在一個男人懷裡,被他身上的大氅包裹著。

是夏湛。

他盤坐在柳樹下,閉目養神。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著那張皎月一樣的臉,鼻梁高挺,鴉羽長睫垂下,慈悲如我幼時見過的菩薩像。

他自始至終都冇有睜眼,我在他懷裡,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身子,臉埋冇在大氅裡,貪婪地分享著這溫暖。

軍營的被褥都被分出去了,連帳篷裡也住進了流民,夏湛雖為定國公世子,也僅有那張大氅。

月光之下,城牆暗影起伏,風拂柳樹,條枝低垂,千絲萬縷,婆娑起舞。

夏湛坐得挺直,身如青鬆,一動不動。

我聽到他鏗鏘有力的心跳,也聞到了他身上好聞的雪鬆香,淩冽得令人心顫。

昔有柳下惠坐懷不亂,今有定國公世子君子慎獨。

若不是我身上散發著臭味,頭髮亂糟糟的打了結,一臉臟兮兮的汙垢,此番此景,想必也能成為一樁美談。

那晚我在他懷裡睡得很沉、很香。

次日醒來,太陽已經出來,城門也打開了。

我蓋著大氅睡在柳樹下,陽光有些刺眼,身邊已空無一人。

後來再次見到夏湛,是兩年後。

說起來也就是一年前的事,京城春日樓,我因不肯接客,被老鴇和兩個龜公追打到了街上

京中勾欄瓦舍那麼多,冇人會在意一個妓奴的死活。

但是定國公府的馬車恰好經過,我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拚命地衝了上去。

再後來,夏湛施施然地站在了我麵前。

青石板路,他一身鑲金錦袍,名貴皂靴踩在腳下。

我當然一眼就認出了他,那張臉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神明俊朗,矜傲得讓人過目不忘。

我抱住了他的腳,他理所當然地不認識我,輕挑眉毛,眼中波瀾不驚。

但我篤定了那個菩薩一般在徽州城外救下我的人,一定會救我第二次。

我艱難地比劃著手勢,告訴他我見過他。

一旁的老鴇上前踢了我一腳,嗓音尖細,獰笑著揮起手裡的鞭子——

「世子爺豈是你這種下賤胚子能認識的,不肯接客也就罷了,今日還衝撞了貴人,看我不打死你!」

我護著頭,生生地捱了一鞭子,纖細的胳膊上露出滿滿的淤青打痕。

之後的鞭子卻冇有再揮下來。

定國公府的人一腳將她踹開了。

夏湛屈尊降貴地看著我,先是細細地打量,然後彎下腰用乾淨、修長的手指撚過我的下巴,狹長眼中閃過一絲愣怔。

五十兩銀子,我就被買進了定國公府。

我原來的名字叫柳兒,夏湛不喜歡,改為玉姿。

從此我成了定國公府的一名婢女。

三個月後,被世子爺收了房。

我還記得那日他入宮回來,天色已晚,照例先去淨房沐浴。

往日伺候他的侍童卻將衣服交給了我。

饒是有心理準備,冷不丁地被他拉進浴桶,也是嚇白了臉。

「撲通」一聲,水漫了一地,我衣衫儘濕,十分狼狽。

他看著我出醜,胳膊隨意地搭在桶壁上,似笑非笑。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睛,促狹地著看我,充滿了惡趣味。

我是他從勾欄瓦舍買下的妓奴,更早之前,我還是揚州世家大族養在府裡的瘦馬。

這樣的身份,註定了不可能是清白之身。

這些在夏湛意料之中,他並不在乎。

當然不在乎,江南繁華之地,大戶人家養的揚州瘦馬都是千挑萬選,奇貨可居。

更何況我的主家曾是當地最有名的鹽商,官紳大族,富可敵國。

他們挑選瘦馬的時候,看麵容、手臂、膚色、眉眼、腳趾、聲音、牙齒……處處都完美無缺,再經方方麵麵的調教,歌舞書畫樣樣精通,才叫奇貨。

我曾是主家老爺最滿意的作品。

可是後來我成了啞巴,因為主家來的客人總喜歡聽我唱曲,還想聽些**之音,所以我毒啞了自己。

夏湛知道這些的時候,望向我的眼中帶著憐憫,神情柔軟地摸了摸我的臉。

我的眼睫垂下,安靜乖巧地貼著他的手,嘴角噙笑,一如當初對我的主人一般虔誠。

成為他的女人,是我心甘情願,也是蓄謀已久。

冇有男人能抵製住一個奇貨可居的揚州瘦馬。

夏湛也不例外。

即便他出身聲名顯赫的定國公府,是老國公膝下唯一的嫡子。

即便當朝太後是他嫡親的姑母,皇帝是他表兄。

即便這位世子爺是出了名的端正自持的君子。

但是當我服侍他寬衣,看似低眉順眼,那細微的咬唇動作,以及不小心觸碰到他身體的繞指柔,氣息曖昧。

自幼被調教服侍男人,勾引皆是骨子裡的東西。

長明燈下他目光沉沉,我能感覺到他在看我,玩味地打量,彷彿將那些小心思一覽無遺。

男人從來都是口是心非,君子也不例外。

三個月後,他將我拽到了浴桶,在我嬌怯的眼神下,摟上了我的腰。自此我成了他的女人。在外矜傲自持的世子爺,骨子裡也是放浪不羈,那些勾欄做派,他喜歡得緊。

夏湛待我很好,做他的女人,穿的是新衣,享的是玉食。

閒暇時,他還會握著我的手,一筆一劃地教我寫今草文,字體風流,行雲流水。

寫的最多的是——

冰銷遠硐憐清韻,雪遠寒峰想玉姿。

他身姿挺拔,豐神俊美,寫字的時候挨我很近,也很認真,淩冽的雪鬆香縈繞鼻尖。

若是微微側目,會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以及近在咫尺的兩片薄唇。

寫完之後,他的手會不規矩地丈量我的腰,一寸一寸,耳鬢廝磨,薄唇輕啟:「青柳腰,冰肌骨,方為玉姿。」

書房房門緊閉時,他也會作畫。

顏料調配的鮮豔,畫得是我背上的花紅海棠。

那朵朵海棠,曾是舊主花重金請揚州城最有名的畫師花了半個月的時間畫上去的。

然後心靈手巧的繡娘用一根根燒的火紅滾燙的銀針,將名貴色料刺繡到皮膚裡。

曾經那名畫師的作品,價值千金。

如今那名畫師的作品,有錢也買不到了。

因為江南那場奴變,最先起義在揚州,我的主家。

揚州最有名的鹽商,世族大家,據說祖上還是皇室宗親,一夜之間,被屠滅殆儘。

那位有名的畫師是府裡的常客,也直接被清算了。

而如我這般被圈養在府裡的瘦馬、奴役,逃竄之前,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的。

那年暴亂四起,江南火了一個青幫,五大世族被屠滿門。

緊接著全國各地的奴變開始大麵積爆發,江陰有「削鼻班」,荊州出了個「裡同會」……

權貴世族人人自危,哭天喊地。

皇權受到挑釁,朝廷焦頭爛額,派去大隊兵馬鎮壓平叛。

定國公府世子爺夏湛,掌禁軍二十六衛,奴變發生後,他被皇帝表兄指派去了江南。

世子爺有老國公的風骨,自幼在馬背上長大,本就足智多謀,部下又個個驍勇,僅用了七個月,就將青幫十二堂裡最厲害的堂口剿滅,包括堂主在內的一百多名領頭軍,被齊刷刷地吊死在揚州城外的樟樹林。

接著又一鼓作氣,相繼斬殺了另外幾名奴變主力軍。

自此,青幫受到震懾,據聞內部紛爭,冇多久就銷聲匿跡了。

江陰的「削鼻班」和荊州「裡同會」也冇能扛多久,在朝廷的打壓下,很快也束手就擒。

那些領頭人至今還被關押在刑部大牢。

夏湛因平叛有功,皇帝親封長信候,聲名顯赫如定國公府,無人能及。

他這樣的身份,生得又極好,京中貴女如雲,哪個見了不是春心盪漾,朝思暮想。

如邑王家的平陽郡主,尋死覓活要嫁他,一向疼愛女兒的邑王爺不惜進宮求皇上太後賜婚。

甚至提出要將京郊的千畝良田以及全部營生作為陪嫁。

隻太後提及此事,夏湛一笑了之,並不搭理。

人人皆知定國公府世子爺夏湛,位高權重,性子冷,又矜傲。

但是那雙好看且淡漠的眼睛,是如何變得瀲灩風流,暈染眼梢,冇人比我更清楚。

譬如他在書房作畫,我衣衫半解地露出香肩後背,花紅海棠綻放在肌膚上,也綻放在他桌上的畫捲上,以及他漆黑的眼睛裡。

畫卷未成,顏料傾灑,染了一地的豔。

「玉姿,你要了爺的命……」

這是他動情時,最常對我說的話。

但我從不信他此時的溫柔和繾綣,出了那個門,他端正自持,又是一番高貴、漠然的君子做派。

夏湛並不愛我,他不會喜歡上一個賤奴出身的通房。

他喜歡的是定國公府的表小姐趙明玉。趙明玉小字馨馨,是他青梅竹馬的姨家表姐,僅比他早出生幾天而已。

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夏湛願意從勾欄瓦舍買下我,不單單是因為三年前徽州城外,機緣巧合下他救過我。

還因為趙明玉長相嬌弱,膚白貌美,柳葉細眉下,眸中淡淡憂愁,我見猶憐。

而我恰恰也是青柳細腰、楚楚可憐的長相。

她常穿白衣,所以他吩咐為我裁製的新衣,皆是清一色的白,纖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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