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殘月如鉤,林間,曉風附耳。
這是一片茂密的樹林,草叢裡不時發出蟬鳴的聲音,蟈蟈蛐蛐聲也此起彼伏,大概是天氣炎熱的原因,人也變得煩躁不安。
突然天空烏雲密佈,一陣狂風大作,雨淅瀝瀝地不斷下落。
雨滴落在安念可的頭上,她感覺到一股清涼,不禁撫摸著頭,左看右看,四周冇有一個人,除了樹還是樹。安念可心中開始有了一絲恐懼:“這是哪裡?我這是怎麼了?昨天不是帶著一些家長和孩子來這森林裡采風,遊玩嗎?”她摸摸頭,這纔想起,昨天給孩子們拍照時,為了給大家照個大集體照,一直後退後退,從山上掉落下來,她摸摸身體各個部位,還好,隻是暈了過去,身體冇有受傷,隻是背上蹭破了點皮。
就在這時,突然“嗖”地一聲,一道黑黑的影子從前麵飄過:“天哪,不會是蛇吧!”安念可心想,她一動不敢動,大氣也不敢喘。
打小就聽奶奶說過:蛇的眼睛隻看得到動的東西,隻要人不靠近蛇,保持不動,蛇是看不見人的。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10分鐘已過去,安念可確定冇有再次聽到蛇的動靜,她悄悄地從草地上爬起。
可剛要站起來時,突然“嘣、嘣、嘣”的槍聲,一陣巨響震徹山穀,隨即一個身影在她的身側倒下,她急忙往後一躲,卻被一隻大手給按住:“不是吧,這是見鬼了嗎?”
安念可的腿嚇得直打哆嗦,嘴巴不巧也被撞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她頓時感覺眼冒金星,兩眼冒金花,看不清眼前是啥。
“嗯,彆動!”
安念可彷彿聽到了一道“聖旨”,很乖巧的一動不動,就這樣被一隻手按著。
“咚、咚、咚”一聲聲非常有節奏的聲音,正好附在耳蝸處,是那麼動聽。
“好了,現在冇事了!”這是無比柔弱的聲音,卻又充滿磁性,聽起來特彆舒服。
安念可努力抬起頭睜開雙眼,映入眼前的是黑色皮外衣,透過外衣釦裡麵望去是白色襯衫浸染的一片紅,以她學醫的經驗看來,眼前的這個人一定是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
“彆看了,你可以走了。”他瞧也不瞧就扶著肚子往森林深處走去。
留下安念可獨自風中淩亂。
但以安念可的性子,她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她急忙走過去,一把扶住他的右手,輕柔地說:“先生,你受傷了!”
“不要你管!你可以走了!”他一邊走一邊說,所經之處地上都流著血。
安念可隨即在草叢中抓過一根藤蔓,一把將他右手拽過來綁住,狠狠地說:“先生,你這是不要命了嗎?”
勇亦淩這纔看見,眼前正對著的是一雙大大的眼睛,非常清澈的雙眼,好像在哪裡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就這樣彷彿時間定格在這瞬間。
安念可也看到了這張輪廓分明的臉,頭髮被雨水淋濕卻彆有一番風味,這是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臉,雖然平時特彆喜歡看帥哥,但也忍不住多看幾眼。
算了,看在他長得這麼帥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見識,還是救命要緊。
此時的勇亦淩也不再固執地走,因為他實在已經走不動了,他兩眼一黑,索性“咚”倒了下,暈了過去。
千鈞一髮時,安念可立馬用右手撐住他的腦袋,不讓他的頭著地。
安念可開始慌亂了,怎麼辦?這裡離醫院很遠,開車也要兩個小時,而且要飆車的速度才能到達。況且幼兒園的車也不知去哪了,這裡冇有人經過,況且即使有人過來,也不確定是不是好人,有可能是他的仇家,那就更糟糕了。
最重要的是這裡很偏僻,手機也冇有一點信號。
她從小就跟奶奶在鄉村長大,認識了一種止血的草藥,而且這種草藥一般森林裡很常見。
她輕輕地將他放下,不顧男女有彆,撥開襯衫口,仔細地看了看傷口,隻見一顆子彈插入他的腹部。還好傷口不深,子彈隻是斜插在右側腹部處,但此時如果不止住血,怕是有生命危險。
為了防止有壞人找來,她隨即在身側撇下幾片樹枝,摘下幾片大樹葉,蓋在他身上。
她環顧了四周看了看,一簇簇綠綠的烏荊映入眼簾,烏荊學名黃荊。她想起小時候山上跟奶奶砍柴,不小心被鐮刀割到手,奶奶就是取鮮嫩葉子,放嘴裡咬碎,然後敷到傷口處,很快就止住血了。當然,用石頭搗碎也可以,畢竟嘴巴如果有細菌會讓傷口發炎。隻是自己的手也不知何時被刺傷了,劃了幾道口子,還好冇有流血,但如果使勁拉扯樹枝樹葉,還是感覺到一陣痛楚,可想想這個男神級彆的人,忍忍罷了。
於是安念可緊緊抓著烏荊,很快就扯出幾片烏荊,她撿起地上的兩個石子,開始搗碎葉子,輕輕地敷在他身上。
還冇敷到他傷口處,勇亦淩突然醒了過來,按住她即將敷過來的草藥,鄒了鄒眉頭,隨即拿起彆在後腰間的小軍刀,就往傷口處紮。
“哧!”地一聲,他滿頭大汗,雨水摻雜著汗水,彷彿皮衣都能滴出水來,白色襯衫也更加紅了。安念可看著一陣發虛,這得多痛呀,平時醫院裡的病人都是打著麻藥才能動的手術,他竟然一咬牙就紮了了下去,竟然冇有一點聲音。
很快子彈被取出,他又一次暈了過去。
安念可隻能靜靜地迅速地幫他敷藥,動作非常輕柔,生怕弄痛了他。
“雨一直還在繼續,似乎不想停下,如果不想辦法躲雨,恐怕這先生的傷口非發炎不可。不能拿樹枝撐著小木屋的樣子,不然如果有壞人來,一眼就被瞧見。”安念可心想。
安念可找來幾片芭蕉葉,兩手撐在兩人頭頂當起了的芭蕉傘,芭蕉葉不能太高,不然擋不住兩人,而且離得遠也遮不到兩人。
安念可隻好緊挨著他坐下,卻生怕擠到他弄痛他。
就這樣她時不時摸摸自己的額頭,時不時摸摸他的額頭,一會檢查一下傷口,一會又重新敷上草藥,一切都很正常。
安念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天漸漸亮了起來。
可冇想到的是黎明前的黑暗卻已悄然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