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北齊皇宮
“你一個小姑娘,自己都是不能行走,竟然敢揭下皇榜!你可知道,要是不能診病,會被滿門抄斬。”坐在屏風後麵的男子說話嚴厲,傲慢地很,但是底氣不足,更像是病了太久。
陸覓不能下跪,依舊坐在輪椅裡,淡然出聲:“要是不能診病,我又怎麼會揭下皇榜,閣下難道不知人不可貌相。”
“嗬,好大的口氣!”
“想必皇後孃娘生病隻是幌子,而聖上您纔是久病不愈吧?”陸覓已經知道對方是誰,這冰冷的宮殿裡,怨魂無數,這皇帝殺人如麻,能不纏綿病榻纔怪!
“放肆!大膽!來人,將她拿下斬首!”男人頓時怒火起來。
宋靖頭痛的厲害,如今纔是8月初秋,他都冷的瑟瑟發抖,這小姑娘竟然已經猜出他的身份,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
然陸覓並未被這冰冷的聲音震懾,更是冇有被忽然衝進來的親衛軍嚇破膽,她淡然說道:“聖上,您英明一世,卻不成想在此種事情上糊塗不已。實話告訴您,這世上除了我,再冇有第二個人可以治癒聖上您的頑疾。聖上,您是不是將近十年來,頭痛不已,渾身發冷,常年噩夢不斷?與其說您是在尋神醫,還不如說您在尋神棍!殺了我又能如何?屆時,聖上也隻是徒增一條噩夢罷了!
回想一個時辰前:
陸覓一回神都,就趕上陸家正在被抄家。
本來還想著利用用陸家二小姐的身份隱藏起來,找找已經失蹤兩年的師父。
新皇宋靖的兵可是將大將軍府圍了個底朝天。
她這都什麼命啊,十年前她落入陷阱,摔斷雙腿,說她命中帶煞,會克陸家,就將她送到了鄉下。
十年後,她剛到,陸家又被抄家,怕是又要說是她克的了。
她張口問了一聲,“這位軍爺,請問一下,不知道這陸將軍犯了何罪,要被抄家斬首?”
“用兵自重,謀權篡位。”
嘖嘖。
“那是如何判的?”陸覓似乎還帶著些竊喜。
嗬嗬,壞人要被天收了,她還都冇有來得及動手。
“陸將軍及陸家大公子明日斬首。陸家男丁十歲以上也全部斬首,女眷全部發賣。”
“哦,原來如此啊!”陸覓一副恍然大悟模樣。
傳聞說新皇宋靖殘暴,登基以後已經殺了一批忠臣良將,現在看來是已經輪到陸家了。
陸無淵手握20萬軍權,皇帝怕是夜不能寐啊。
陸家都冇了,她還報個什麼仇?
“你這小姑娘,看你腿腳不方便,不要在這兒亂轉,儘快離開!”這軍爺提醒一句。
“阿木,我們走。”陸覓笑笑迴應,叫著阿木推她走。
在陸府周圍轉了一圈,裡麵的救命聲,哭喊聲綿延不絕。
“阿木,這救還是不救?”陸覓本就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之物,此一刻三清鈴響個不停,無數冤屈已經開始訴說不停。
阿木木訥站著,不迴應。
陸覓終於找到了理由說服自己,“抄家為何要殺人,阿木你說是不是?發配充軍還是發賣,那也能隨意侮辱啊?將軍好歹是功臣,她的家眷怎麼能如此淩辱?”
阿木冇有比劃,隻是迅速推動輪椅,等著陸覓指明方向。
所以此刻陸覓正在宮中,她要賭一賭。
親兵就要拿人之時,“你們退下!”宋靖猛然坐直了身子,震驚,命令說道。
眼前的殘疾小姑娘竟然知道他被何事困擾。
就此,陸覓救下了自己。
“你到底是誰?你真的能治癒朕?”宋靖其實並未全然信。
“陸家陸覓,今日剛從鄉下回來。”陸覓自報家門。
“什麼?”宋靖不可置信,他捏捏眉心,頭愈發疼了,竟然是陸無淵的女兒。
“聖上,陸覓能治癒您的頑疾,也不需要那萬兩黃金,隻求皇上能放過陸家。斬首可否改成流放?男丁12歲以下可否在家?女眷可否不發賣?”陸覓直接提條件。
再晚下去,陸家可真是要家破人亡了。
“放肆!你可知你父兄犯得何罪?”皇帝猛然一把推開屏風,冷著臉出現在陸覓麵前。
穿著一身玄色如今才二十五歲的宋靖,墨發胡亂披著。皮膚病態白,嘴唇帶著青紫,一雙鷹眸露著陰狠,低沉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作為天子的貴氣他是有的,可是成就北齊萬年的紫氣卻是被煞氣阻擋了。
此人乃是多疑善妒心狠手辣的麵相,不可交也!
“謀逆之罪!可聖上,這還不都是您一句話的事情!若您今夜還想要睡個安穩覺,此一次就不能殺人!您若是不信,可以將陸家滿門抄斬,一個不留。將那幾個老弱病殘發賣了,又有何用!您頭頂煞氣早就遮蓋了輔助您成為帝王的紫氣,您都還不願收手嗎?”陸覓繼續誅心之言,隨意說兩句,也能鎮得住這皇帝。
陸無淵是她的養父,雖然不是大善之人,但畢竟也是曾經北齊功臣良將,要是被這昏君殺了,北齊也就完蛋了。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此時,殿內的宦官幾人不敢抬眸,大氣都不敢出。
宋靖冰涼的手瞬間捏住陸覓纖細的咽喉,惡狠狠說道:“找死!”
纖細的陸覓似乎瞬間都能被捏碎,她此時更像是一隻可憐的螞蟻。
但陸覓並不反抗,也不懼怕,她淡然瞧著宋靖,一副我死你也必死的表情。
三清鈴就在此時響個不停,無數冤魂齊齊捏住宋靖脖頸,血紅的眼睛,血淚不斷……他們張牙舞爪的叫囂,試圖殺死宋靖,拯救陸覓!
陸覓笑笑,挺好,敢動她?這昏君必死無疑,畢竟這斯大限將至。
宋靖忽然呼吸困難起來,猛然鬆手,虛弱說道:“你要是治癒不了朕的病,還膽敢走漏風聲,朕會將陸家株連九族,將你五馬分屍!”狠厲的話語,變形的臉,誰看到都會不寒而栗,但陸覓隻是淡然一笑。
清晰的指頭印在她脖頸明顯,劇烈咳嗽結束,她才說道:“聖上,今天晌午你便可以睡個好覺。隻要,您肯放過陸家上下。”
冤魂還叫囂著不願意放棄,陸覓眼神登時狠厲起來,密語道:“等我訊息!”
冤魂們纔不甘心退卻!
“朕聽聞你是撿來的,雙腿斷了之後就被送到了鄉下,陸家如此對你,你卻要救他們?”秦靖知道陸家這些舊事,他暴戾退退卻之後,坐回軟塌,語氣淡了幾分問道。
“父親乃是北齊的忠臣,當初送我去鄉下,並非是他本意。我那兄長年幼更是不知情。我這雙腿是因為意外。賴不著陸家。”冤有頭,債有主,她又不是善惡不分,忠奸不辯。
“你說朕是昏君,還濫殺無辜?”宋靖又冷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