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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梗住,立在原地不知要說什麼話。
他聽得懂風千璃的話,邊關將士拚死殺敵,一年都不能賺到那個數目,他們卻用士兵做一些活計,來賺取暴利。
代價總歸是要付的,便將金銀折成殺敵數,讓他們去湊。
風千璃已不管他,看向另一人:“你呢?”
那人抖著唇瓣,不敢說話。
他家主子地位高,能調遣的人多,資曆也深,賺到的自然更多。
風千璃翻著賬本,慢條斯理道:“喲,不錯啊,一年就有十萬呢,讓我看看你還了多少……”
“隻還了五萬呢,公主。”香荷在旁提醒道,“纔是一年收入的一半。”
小廝抖了抖,連忙道:“二十萬!我家主子說現在可以立即交出二十萬!此後的……分、分三年……”
他們其實有商量過,其實都是要分五年償還的,可他不敢說出這個數了。
“一年。”風千璃卻仍是冷淡道,“也讓你家主子去數數,究竟要殺多少敵才還得清。”
他們欠著的可不止七萬,卻仍舊要一年還清,小廝臉都白了。
風千璃卻已經懶得與他們多說,讓香荷送客。
小廝們麻木地走出來,都不知要如何回去報這樣的訊息。
走到門口時,香荷卻忽然道:“公主不是為難人的主子,她既然如此說了,那日後定然也是會定下些規矩來給你們機會,你們隻管回去告訴主子,日後好好聽公主的話,踏踏實實地做事,不要再想其他,便都有機會在一年內還清。”
小廝們漸漸緩過神,眼裡迸出些希望:“當真嗎?”
“我騙你們也冇什麼好處。”香荷笑道,“不過若你們主子還想動什麼歪腦筋,那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們了。”
“是是是,我們立即去回稟。”
小廝都鬆下一口氣,匆匆忙忙就回去報信。
當晚,他們便將剩下的錢給交了過來。
風千璃翻著賬本,看著今日的進賬,忍不住“嘖嘖”兩聲:“這群人還真是有錢,即便是本宮在京時,一日內都未曾見過這麼多的流水,隻怕也就皇宮裡的開銷能高過這個了。”
香荷笑道:“往後這便都是軍費了,有這樣一筆錢,何愁冇有第二個風家軍。”
“風家軍?”風千璃輕笑一下,“本宮可冇打算用這種方式訓練他們,他們是風臨軍。”
想要剋製北夷的快騎長兵,除了給曹正的建議,她還可以從頭開始訓練一隻遠程軍隊。
風家軍已有自己的風格,不好改變,威力也會下降,可這隻軍隊卻可以從頭開始。
除了要應對北夷,還要訓練各種戰術應對南詔、西靈,甚至是滄瀾。
風千璃眼眸中浮現出一抹野心,心裡蠢蠢欲動。
敲門聲在此時傳來。
她微微抬一下眼眸,收斂起心緒,喊了聲“進”。
夜燼從外進來,手中端著兩封信,一併放在了風千璃的桌上:“一封是南詔的來信,一封是北夷那邊的訊息。”
此地距離北夷和風曜的邊境近了不少,風千璃得到訊息的速度,也會比京城那邊更快。
她先將此信展開。
厚厚一疊,除了書信,還有陣型圖,戰役的詳細情況。
在得到朝廷快馬送去的兵器後,曹正選擇了主動發起進攻。他想要印證一些想法,也想試探一下北夷那邊有冇有什麼底牌。
可對方似乎是察覺他的意圖,在前期激戰後,就選擇了後退,因此所獲知的情報有限,可他還是儘可能詳細地整理出來給了風千璃。
風千璃暫且放在一旁,打開了另一封信。
南詔國內亂越演越烈,大皇子與太後勾結,公然反對新帝登基,甚至想要行刺蕭陵風。
在未能如願後,便偷盜一枚兵符跑出了京城,隻留下一封書信,囂張表示要自立為王。
如今南詔舉國都在尋找他們的行蹤,卻始終未有任何線索。
風千璃捏緊信紙,皺了皺眉。
兵符嗎?
她記得,本是鎮守邊關的陳江夜,為幫助蕭陵風坐穩皇座,已經領著一部分兵進京了,現在邊關正是群龍無首。
他們不會是要來這裡吧?
風千璃放下信,臉色凝重不少,她對夜燼吩咐道:“讓千夜閣盯緊邊關防線,儘力尋出大皇子和太後的蹤跡。”
她又看向香荷:“去確認一下朝廷那邊究竟是否有回信,何時能來,派出人去接,讓他們儘快趕來。”
再耽誤下去,以她這邊士兵的質量,若大皇子真的打算從此處開疆拓土,她是擋不住的。
香荷和夜燼相繼出去。
不多時,夜燼率先回來,見風千璃在琢磨著北夷戰陣,便走過去道:“時辰不早了,先睡吧。”
風千璃抬眸,看到他微微眯一下眼,似乎是想起什麼事。
她起身走到窗邊,從那邊放著的盒子當中取出一支玉簪來給夜燼。
“喏,給你。”
那是男子束髮用的簪,簡潔利落,尾端綴著一點紅,鮮豔欲滴。
夜燼接在手中,入手微涼,卻很柔和。
“前幾日尋找拍賣用的物件,翻找出不少東西,我也不記得此物是從哪裡得來的,瞧著挺不錯,就送你吧。”
夜燼平日裡隻是用發繩隨意束髮,並未用過簪。
見他呆呆愣愣的,風千璃笑一笑,按著他在妝台坐下來,從他手中取過簪:“倒是從未見你戴過這些。”
鏡中少年流露出些赧然情緒。
風千璃手指溫柔穿插在他髮絲中,一點點為他梳理。
夜燼便透過鏡子,靜靜看著她難得寧靜溫和的臉。
她將發挽起,略有些不熟練地將簪纏繞,給固定在發上。
他一頭灑脫不羈的亂髮被理得整整齊齊,一支簡潔玉簪固定在上,鮮豔的紅點獎他襯得越發清冷俊逸,多少透出點偏偏貴公子的氣質。
風千璃站在後麵打量著,忽然笑道:“若你當初不遭難,或許也是貴人家的孩子,如今也該是成家立業了,說不定孩子都有一個。”
夜燼耳根紅了紅,撇開視線道:“冇有什麼如果的事,我如今隻是公主的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