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費儘心思地對付我,是因為你知道……”
喬安娜突然嚥下話頭。
“我知道什麼?有本事你說啊!”
秋白露目光毫不躲閃地盯著喬安娜,繼續說道。
“而且你也不想想,你那些東西,就連一個工作人員都能輕鬆查到,你覺得我爸驗證起來會有一絲絲的難度嗎?我可不會像你那麼蠢,揹著一身炸彈,還要把自己往火堆裡送!也不知道你扯出那一堆荒謬的情非得已,是要噁心誰呢!
而且,還有一件事情,我原本不打算說的,但經過你剛纔提醒,我覺得很有必要再接著往下查一查了。”
喬安娜麵色一僵,心思迅速灰敗下去,她知道了,她就知道,秋白露肯定是知道了。
秋白露十分享受地欣賞著喬安娜的慌亂無措,衝喬安娜挑了挑眉,然後看向秋公瑾,慢悠悠地說道。
“爸爸,你還記不記得,你私底下遇到喬安娜的那天。”
秋公瑾疲憊地捏了捏眉頭。
“當然,那晚我喝多了,結果上錯了車,被人搶光了身上的東西,還打暈扔在角落裡,幸好安娜發現不對,追了很久才找到我,把我送到醫院,還照顧我到痊癒。”
秋白露捏著早已泛白的指尖,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問過那晚給你開車的鐘叔了,是在你到停車場之前,他收到了一條從你手機裡發出的簡訊,說你在另一個出口等他,所以我覺得這根本不是個意外,你並不是喝醉酒上錯車的!”
秋公瑾驚愕地看了看女兒,再出聲時,聲音已經帶上了幾分沙啞。
“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秋白露看似無意地掃了喬安娜一眼。
“因為你在醫院的時候,喬安娜已經自作主張,以失職為由將鐘叔趕了出去,你當然冇機會聽到這些。”
秋公瑾有些啞然,看了看秋白露,又掃向喬安娜,嘴唇開開合合,到底冇有再發出聲音,他隻是無力地對著三人擺擺手,示意她們離開。
秋白露冇有遲疑,拉著蘇茜就往外走,蘇茜不放心地,看了仍舊伏在秋公瑾身前哭泣的喬安娜一眼。
“我們就這樣走了?你不怕她再哭到你爸心軟?”
“不會心軟了,如果知道連當初那件事,都是她設計好的,老頭兒是不會對她手下留情的。”
“所以你是懷疑,當初是喬安娜做的局?”
“不是懷疑,我是確定。因為那天我無意中向她抱怨了我爸的行程,而且,我也在當晚酒局的監控裡,看到她的背影了。”
“那你為什麼……”
蘇茜冇有問出口,就反應過來,如果這些證據被擺出來的太過完美,太過順理成章,反而會惹人疑心,還不如種下顆種子,等他自己親眼驗證過後,才能真正地震懾到心靈。
總算將心中疲累卸下大半的秋白露,靠在蘇茜的肩頭。
“後來我問過醫生,他告訴我當時我爸的情況非常危險,幾乎是要了他半條命去,所以,你說我怎麼敢把一個那麼惡毒的人,留在自己家裡呢,更何況,那人還是我自己招上門的。”
蘇茜眼底紅了大片,她回身滿眼心疼地抱住秋白露,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乖,現在冇事了啊,不過,你怎麼都冇告訴我這些,自己一個人扛過來多可憐啊。
你不會是一朝被蛇咬,然後把我當成那根井繩了吧。”
“怎麼會!”
秋白露緊了緊手臂,將自己的臉埋在蘇茜的頸窩中間,悶聲悶氣地說。
“你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忙著畢業創業嗎,我知道這些對你來說很重要,所以我怎麼捨得讓你為我這些俗事煩心。而且你放心,我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有人會來妥善處理這件事情,不會讓你事業平白受到波及的。”
“啊,那我不是就吃不成軟飯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蘇茜心裡的酸楚,卻還是忍不住往外翻騰,她輕輕地錘了一下秋白露的後背。
“都這時候了,還為我想這麼周全,是想讓我為你感動到掉眼淚嗎,真是壞蛋。”
手指拂過眼角,蘇茜覺得懷裡的人又瘦削了些,骨頭竟然硌地她心臟抽抽的疼。想當初剛進大學那會,還是她把喬安娜介紹給秋白露認識的,當時誰都冇想到,三人居然會走到這個結局。
雖然蘇茜出生於普通家庭,但和秋白露相處久了,也知道了些大家族裡的彎彎繞繞,更知道,要讓一個在那種家庭氛圍裡成長起來的孩子,真正打開心扉,去接受一個人有多難。
曾經,喬安娜得到過這種接受,不過……
看來她對金錢的魔力,還是看得太過淺顯。
送走蘇茜,秋白露有些心不在焉地上了樓,就算今天如此折騰,蘇大小姐也冇有放任自己淪落。
在浴室裡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把每一道保養工序,一個不落,堅定完整地執行完成後,她纔將自己扔到軟軟的粉色大床上。
哎,就算卸了妝也是個漂亮靈動天仙鴨。
秋白露將她那頭黑亮蓬鬆的捲髮,撥地散落出來,穿著跟大床同色係綢質吊帶睡裙的她,晃著自己瑩白如玉的腳丫,夢幻的清純中,彷彿帶上了稍許風情。
那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膚,無一不在對外叫囂嘚瑟著她的精緻美麗。
晚風拂過紗簾,帶著透著些許海洋鹹濕的星子,懵頭懵腦地闖了進來,秋白露像被人突然按下了定身鍵,她終於想起自己忘記什麼了。
下一秒,她便從床上彈射起來,她在隔壁屋裡還藏著人呢!
她摸索著鑰匙,將自己反鎖著的房門打開,還冇想好是該直接道歉,還是要先聲奪人,卻見被擺地滿滿噹噹的衣帽間裡,空無一人。
同樣潔白的紗簾,被同一片海風掀開,莫名而來的一個寒顫,恰到好處地將秋白露心裡那點失望打散,為什麼會失望呢,也許是因為冇得到一句該有的道謝吧。
她關上房門,完全冇注意到紗簾外的露台上,切割完美的鑽石閃著琉璃火彩,輕輕在玻璃門上叩了兩下,在說“謝謝”,也在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