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是南柯一夢 第7章 問責

“李安，擺駕朝鳳宮”

蕭雲淵站起身往外走，李安跟在後麵。

“娘娘，陛下過來了”彩雲一路小跑的往殿內去告知沈洹這個訊息。

沈洹忙從貴妃椅上下來，抬手扶了扶髮髻。

“本宮有冇有哪裡不妥”

彩雲忙回答“娘娘冇有任何不妥”

聽到彩雲的回答，沈洹起身往殿門走去。

未走出蕭雲淵卻已經進來了。

“臣妾拜見陛下”

沈洹麵帶微笑微微屈膝行禮。

蕭雲淵連看都冇看她一眼，從她眼前越過坐到榻上。

看著蕭雲淵不像往常那樣扶她起來，沈洹那笑僵在臉上，不過瞬間卻又恢複那從容的模樣。

轉身站起來坐到蕭雲淵對麵，看著蕭雲淵道“陛下過來怎不讓人通報，那些奴才真是不長眼”

蕭雲淵看著沈洹，他今日才發現沈洹如此的不把他放在眼裡，他未開口讓她起來，她卻坐在了他跟前。

蕭雲淵皺著眉頭沉著臉悠悠開口道“皇後的規矩是越發的回去了”

沈洹倒茶的手頓住了，忙放下茶壺跪在地上。她算是知道今日蕭雲淵過來，不是安慰她，而是來找事的。

想來能讓蕭雲淵這樣，那就隻有蕭時景的事了。

雖然心裡想笑，可表麵上沈洹卻裝的楚楚可憐，加之今日她故意把妝弄得慘白些，本來她以為陛下若來安慰她沈家的事，她便可順勢而為重新拿回掌宮之權。到如今沈洹才發現，冇有沈家，冇有掌宮權，被禁足在朝鳳宮，她猶如被遮蔽了耳目，對外麵的事毫不知情，這不是她想要的。不知窗外事，就如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她沈洹不可能讓自己變得如此。所以她得向蕭雲淵示弱，加上沈家雖被抄，但既然陛下說了她不知情，那她便不知情。

“請陛下責罰”

蕭雲淵冇有開口，靜靜的看著沈洹。什麼時候阿洹跟以前不一樣了，他怎麼從未發現。或許……她本身就如此，是他自己把她想得太過美好，所以她不管做了什麼，自己都能為她找理由開脫，哪怕她從未開口去解釋。

看蕭雲淵不作聲，沈洹虛晃了一下，卻又裝作若無其事，那倔強的模樣落在蕭雲淵眼裡。

蕭雲淵看著沈洹的模樣，他才發現原來她在他麵前總是一副什麼都以他為天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蕭雲淵不是看不出來，隻是以往他總覺得他虧欠沈洹，所以她的某些言語和行為他隻看到了好的一麵。

如今想來她那模樣不過是為了哄騙與他，再回想以往她的所作所為和對阿景的場景，蕭雲淵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一身寒氣。

沈洹抬頭，她發現陛下今日不同往常那樣了，以往隻要她有點什麼，陛下都緊張得不行，而不是像如今這樣無動於衷。

沈洹慌了，雖然她從未看得上蕭雲淵，但是若冇有蕭雲淵，她什麼都不是。沈家冇了，若再失了蕭雲淵的心，她……沈洹不敢再往下想，不，不能，她得想辦法做些什麼。

沈洹抬頭楚楚可憐的看著蕭雲淵。

“陛下，可是臣妾做錯了什麼，臣妾……”

沈洹話未說完。

蕭雲淵便抬手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開口問道“沈洹，朕問你，當年阿景在君山獵場被追殺，是否你所為”

蕭雲淵陰沉著臉看著沈洹。

沈洹心裡顫了下，抬頭一臉震驚的看著蕭雲淵。

“陛下在說什麼？什麼君山獵場？臣妾不知陛下在說什麼”

沈洹含淚的看著蕭雲淵。

“陛下若想處置臣妾直給臣妾說便是，臣妾知沈家做的事死不足惜，可臣妾並不知情啊。陛下若要給臣妾安個莫須有的罪名，那便隨陛下吧。臣妾也知臣妾罪該萬死，若是臣妾多過問過問沈家，就不會有今日之事，可當年君山獵場臣妾並未跟著去，當時陛下也是知道的，當初臣妾病重臥病在床，臣妾怎麼能做到手眼通天的跑去君山獵場去害阿景”

沈洹裝作一副毫不知情卻又楚楚可憐的模樣望著蕭雲淵。

蕭雲淵就知她定會為自己開脫，若阿景冇有證據，自己是否就會信了她？

蕭雲淵知道，他會。

蕭雲淵看著跪在地上的沈洹，思緒回到當初母後為他選太子妃時，他不知當初她是否連他也算計進去了。當初母後襬宮宴目的是給他選太子妃，他當初不知因何事離了席，出來透透氣。在他要回去的途中他看到在假山下的沈洹，沈洹抱著一隻野貓，那貓兒似被嚇著了，沈洹手撫摸著輕聲安慰它。最後還給它餵了吃食，帶著丫鬟悄悄的把那貓兒送走。當時月下的她如此的美麗，心地又是如此善良。

當他回到宴席時，看到了那個女子，才知她是沈家嫡女沈洹。

他回想母後給他說的人選，好像並未有她。

後來母後問他可看上哪家姑娘，他的腦海裡卻出現沈洹抱著貓兒的模樣。

“母後，兒臣覺得沈家姑娘不錯”

薑皇後喝茶的手頓住了，她抬頭眯著眼看著自己的兒子，柔聲問道“哦？沈家姑娘？淵兒是認識沈家姑娘？”

蕭雲淵搖搖頭

薑皇後是何等人，能穩坐後宮之首，什麼明的暗的手段她冇見過，心裡冷笑。但是卻麵上不顯的問蕭雲淵“淵兒覺得沈家姑娘好，那母後便替淵兒去打聽打聽沈家”

說完便讓蕭雲淵回去等她的訊息。

蕭雲淵一走，薑皇後便讓林嬤嬤去詢問今日宴席上發生了什麼事。

林嬤嬤轉身離開，過了一會林嬤嬤回到殿內。

林嬤嬤低聲與薑皇後稟報道“娘娘，宴席開到一半，殿下去了東邊的假山透氣，回時遇見那沈家姑娘在假山上喂野貓，不過殿下與沈姑娘並未見上”

薑皇後聽林嬤嬤說完便冷笑道“好一個沈家，上不得檯麵的東西。去，打聽打聽沈家這位嫡女，本宮不要明麵上的”

林嬤嬤應聲便走了出去。

後來等母後再讓他去時，是問他對聞丞相家姑娘印象如何。他當時還質問母後為何要給他選聞丞相之女，明明他當時說的是沈家姑娘。

薑皇後看著蕭雲淵質問她，便覺得那位沈家嫡女真是好手段。能摸明淵兒看重什麼，越是這樣薑皇後越不能讓沈家嫡女進東宮。

如此上不得檯麵的手段，進了東宮難保將來她不在了，挑撥淵兒與景兒的關係。

薑皇後看到蕭雲淵這樣，便沉下臉。

“淵兒為何非要沈家姑娘？”

蕭雲淵回答不上來，他總不能告訴母後他對沈家姑娘一見鐘情吧。

見蕭雲淵答不上來，薑皇後亦冇再追問，而是給他說“淵兒，你是太子，不能什麼都隨心所欲，有些事有些人放心裡就行，不需要去有過多的牽扯，不然就會破壞你當初的印象”

蕭雲淵不知為何自己母後看不上沈洹，甚至後來母後病重都不要沈洹伺疾。

蕭雲淵看著眼前當初不顧母後的反對亦要娶的女子既是這番模樣，也許母後說得對有些人就該保持距離不然會破壞當初的印象。

蕭雲淵閉了閉眼，不再去看沈洹，而是開口再次問她“阿景在廬陽遇刺是不是還是你，當初你去廬陽是為了殺阿景，隻是你冇想到會遇見朕，是嗎”

沈洹搖搖頭，哭著看著蕭雲淵“陛下，您知道的我當初去廬陽是為了找您，我怎麼會去殺阿景”

蕭雲淵失望的看著沈洹，想到當初在廬陽附近遇到她。

那時在一個後巷裡遇到她，明明當時她眼裡的訝異都還冇下去。若當時自己不開口問她是否是來找他的，她又會找什麼藉口來搪塞他呢？

蕭雲淵冷下臉拿出一疊紙，甩在沈洹的臉上。

“啪”

蕭雲淵厲聲道“那你給朕解釋解釋這些”

蕭雲淵冇想到自己都開口問這些事又怎麼會冇有證據呢，他本想她若認了，看在往日情份他也留她一個體麵，冇想到到瞭如此地步她依舊冇有覺得自己錯了，她真的太讓朕失望了。

沈洹撿起地上的紙，看到紙上的內容，頓時花容失色。

沈洹慌了，她一直以為蕭雲淵不會去查當初的事，冇想到啊。

看完所有的信，沈洹知道，她今日難逃這一劫了，便乾脆不裝了。

沈洹擦乾眼淚，站起身走到妝奩前，拿起梳子把剛剛亂了的頭髮梳了梳。

蕭雲淵皺著眉一臉不解的看著沈洹，她這是……

蕭雲淵還未詢問，沈洹卻開口問道“陛下，若當初景王想要皇位，你是否會讓與他”

蕭雲淵不加思索便道“阿景比我更合適坐這個位置”

沈洹突然笑了起來“嗬嗬，是啊，比你合適”

驀然沈洹猙獰的厲聲道“陛下有冇有想過你所謂的兄友弟恭，把我置於何地？把我沈家又置於何地？從太子妃變成王妃？陛下，您無所謂，您可曾替我想過？是否想過我願意？我當初費儘心思嫁給你坐上這個位置，憑什麼你說讓就讓。對，臣妾覺得景王也比你合適坐這個位置，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優柔寡斷，婦人之仁。陛下您自己想想，上位這麼些年你做過什麼出色的政績？您自己都不覺得羞愧嗎？哈哈哈，我若當初知你如此，便不會花心思想要嫁給你”

蕭雲淵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瘋魔的人，他不敢相信她會說這樣的話。

當初他當上太子，不顧母後的反對，亦要娶她為太子妃。甚至不願她與側妃同日進東宮。

蕭雲淵苦笑的想著，原來她從一開始就看不上他，若他不是太子，她可能看都不會看他一眼。既如此那他也不必再顧念當初的情份了。

蕭雲淵沉著臉閃身掐著沈洹的脖子絕情的說道“既然你那麼看不上朕，那就不委屈你了”

沈洹掙紮著拍著蕭雲淵的手，是了，她都快忘了，當初的太子殿下亦是文武雙全的。

蕭雲淵把沈洹摔倒在地上，轉身吩咐“李安”

大太監李安進來。

“陛下”

“去，立刻下旨對外說景王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現廣招天下神醫來替景王治病，若治好景王，賞黃金萬兩，加官進爵，位居三品”

“再詔告天下，景王如此乃皇後所為。現廢除皇後之位，打入冷宮，賜鳩毒，不得葬入皇陵，其身邊人全部杖斃”

說完蕭雲淵一甩手冷哼一聲走出了朝鳳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