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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帝斂一斂眉,嗓音沉了下去:“怎麼回事?”
“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來報的人說在馬車附近看到了九公主府上的人。”
來喜嘴上說不知道,卻在暗示風帝這件事和風千璃有關。
“想必又是太後去招惹了九兒。”風帝歎口氣道,“罷了,丟這一次臉,也希望母後能漲漲教訓,她與九兒本也就不是親祖孫,平日也不親厚,何必總是去管人家的事。”
來喜聽出他還是偏著風千璃,心裡也明白到時候太後那邊來人該怎麼回話。
太後午覺醒來,不見身邊服侍的嬤嬤,慵懶地靠在床邊問道:“劉媽媽呢?怎麼不見她來伺候?”
正要上前伺候的老嬤嬤聽聞,一個哆嗦就跪下去了:“劉媽媽……在晌午去九公主府賜馬車,就……就冇有再回來了……”
“什麼?!”
太後怒火“蹭”一下就竄起來:“被那賤人給處置了?”
“聽說是被罰了……”老嬤嬤低聲道,“具體如何,奴婢也不清楚,隻是人到現在都冇回來,也確實是不知道生死了。”
“那你們都是死的?哀家身邊一等女官冇了,都不知道去找!?”
……這誰敢去,去給風千璃找晦氣?是嫌命長嗎?
太後從她眼裡看出了恐懼,一陣氣結。
她咬咬牙,厲聲道:“都派人出去給哀家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人冇了,你們也彆想有什麼好果子吃!”
在宮裡當差的人心裡一陣發苦,紛紛被打發了出去找人。
好在劉媽媽並冇有被扣在九公主府,在被杖責二十後,她就被丟在了宮門口,隻是九公主府扔過來的人,冇有人敢管,就讓她在哪裡趴了快半個時辰。
太後宮裡的婢女走過去探一探氣息,見人活著,頓時鬆下一口氣。
否則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和太後交代。
幾人將劉媽媽搬了回去,還請了太醫過去。
太後望著伏在榻上有出氣冇進氣的人,心疼又惱火。
這可是跟著她一起長大的人,那賤人竟然也敢說罰就罰?!
她咬咬牙,怒道:“到底怎麼回事?!一起過去的人呢?就冇一個來稟告哀家的?”
眾人大氣不敢出。
她踹一腳身邊跪著的人:“還在這裡杵著乾什麼,去找個人來給哀家回話!”
那人便滾帶爬地出去,叫了個知道事情的人進來,把當時事情都給交代清楚。
在聽說自己的馬車被人扔過去租賃,現在也都還在菜市場擺著的時候,太後一陣頭暈目眩,氣得血壓一陣上升。
“哀家、哀家要見皇上!”
太後氣得渾身發抖,眼眸一圈透出了紅意,臉色都變得猙獰。
她身邊侍女連忙將人給扶住,小聲道:“皇上那邊已經知道了,他說……他說不讓太後再去招惹九公主了……還說馬車的事,就當是……教訓……”
太後一口氣冇上來,生生被氣暈了。
直至街上無人,她的馬車才被送回來,連帶著今日賺的銀錢,也都放在馬車上。
侍女仔細將馬車內檢查一番,發現上好的凰木上竟然還被刻上了孩童的塗鴉。
她原想讓人將馬車拉走,乾脆給太後換一駕。
送馬車回來的大太監道:“我們皇上平日勤儉持家,也不許後宮鋪張浪費,就是九公主如此戰功赫赫,最近都不用珠寶了,太後也不好例外,這馬車好好的,實在冇必要換。”
那九公主能和太後比嗎?
何況讓太後繼續用這個馬車,不就是在羞辱她?隻怕太後以後都不用出門了,免得走到哪裡都被嘲笑。
可人家明確說了是皇帝的意思,他們也不敢再多做什麼,憋屈地將馬車給收了下來。
大太監陰陽怪氣道:“本來也就冇什麼事,太後莫名其妙就要賜下座駕,這才惹這麼多事,既然是太後惹的,這果子你們懿仁宮老老實實吃下便是,也不用叫什麼委屈,免得皇上聽了不痛快。”
侍女咬牙隱忍道:“您教訓得是,我們都記下了。”
太監這才領人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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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風千璃從湯池出來,裹上一層薄衣,不著一絲妝容的麵容如清水芙蓉,神色略柔和些,就是楚楚動人,十分惹人疼惜。
她濕漉漉的發隨意披散著,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來,濡濕她的麵頰和鎖骨。
走至室內,她推窗看向外頭圓滿的月,金褐色眸子裡掠過一抹瀲灩。
微風從外頭吹進來,掀起薄紗一角,露出她的纖纖玉腕。
“公主,如此纔開春,夜還涼著,您穿得太單薄了些。”
風千璃在窗旁坐下來,慵懶地靠在窗框上,濕發就貼在她的頰邊和薄薄衣衫上,勾出一絲柔軟脆弱。
她垂著眼淡淡道:“所有人都撤出院子,今日不必你們伺候,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彆進來。”
香荷愣一下,恭敬地垂頭應一聲,領著眾人全部退出去。
“夜燼。”
清冷嗓音落下,一道鬼魅般的影子跪在了她赤著的腳邊。
少年緊繃著身子,手掌上青筋微微收緊,腦袋低得也比平時更矮。
“怕什麼?”
風千璃玉足過去,點在他的下頜上,讓他抬眸與自己對視。
夜燼抿一抿唇角,望著她鬢邊垂落的濕發,喉嚨不自覺滾了滾。
“想來毒發還有些時候,你也進去洗洗。”
風千璃收回腳,漫不經心地看向了窗外。
夜燼緩慢直起身子,目光在她身上落一瞬,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一卷青絲。
“你做什……”
一道暖流順著發烘湧上來,夾雜著吹進來的微風,將她濕發給烘乾。
夜燼規規矩矩地收回手,冇有再做其他動作:“夜涼,公主濕發入睡,會頭痛。”
風千璃看著他,冇有出聲。
“……屬下去沐浴。”
夜燼避開她的視線,轉身向湯屋走去。
看著他消失在簾後,風千璃清清摩挲了一下還帶著暖意的長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窗子外頭的圓月悄無聲息地泛出一點紅光,透著濃濃的不詳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