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落在肩頭披風嚇了莫拾顏一跳。轉身回看,一位麵目清秀,頗有些書生氣質的男子笑著看向了莫拾顏,身邊的侍從看起來上了些年紀,率先開口道:“姑娘莫怕,我們不是什麼歹徒,我家公子看您剛纔的比方甚是有趣,率性跟了來,望姑娘見諒。”那老仆從的聲音似是在壓著嗓子說話,聽著不大舒服。“姑娘現在要以這身濕了的衣裝出去見人嗎,外麵赴宴的都是官宦世家,姑娘不怕壞了名聲?這身披風暫借姑娘一用,三日後在汴河邊還我如何?”那書生開口道。
“多謝公子美意,我來上京不久,忘了這裡的規矩,多謝公子救急,三日後辰時我在這汴河邊等公子,小女先行離開了。”莫拾顏作了個禮,扶著織夕走遠了。身後,那公子暗暗的吩咐老仆從去調查那女子的身份。
回到驛館後,莫拾顏換好了衣服急急匆匆的便去找莫聞。
“阿爹,阿爹可在房中,不孝女顏兒前來向阿爹請罪。”說著,莫拾顏便跪在了父親的房門口。
“顏兒,進來吧,進來說話。”
莫聞扶起了跪在門口的女兒,隻見莫拾顏眼圈微紅,似要落淚,連忙安慰道:“乖顏兒,幾年年方二八,還是這麼愛哭,和你娘一樣,什麼都冇有,隻是眼淚像不要錢似的往下掉。怕是你今天落水的事吧,為父已經聽說此事了,你可有頭痛腦熱?”
“阿爹,我冇事,隻是您素來和我說,莫要惹上宮中之人,顏兒一直照做。今天落水後,我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救了秦姑娘。可,可是,在我快走出林子時,怕是宮裡的那位看見了一切。”莫拾顏磕磕巴巴的說完,將那件披風給父親看看。“阿爹,這披風上的龍涎香是其一,其二那人身邊的隨從必是宮中的宦臣。阿爹,當今的聖上隻有一位兄長,此次回京並不在名單之列,如此說來,我今天碰見的那人必是宮裡那位無疑了。”
“如此說來,的確是當今聖上荀韌止啊。”“最終,還是躲不過嗎……”莫聞低頭喃喃道。“顏兒,無礙的,我雖教導你不可與宮內之人接觸,但畢竟為父仍是有官職在身,碰上他們也在所難免,顏兒再等等,等我辭了官,我們回清湖去,那時天高海闊,任憑顏兒心意,或乘舟流於湖上,或駕車行於山間,阿爹都陪著顏兒,到時再為顏兒擇一個趁意的夫婿,可好?在此之前,顏兒一定要謹記阿爹教你的自保之法、審時度勢的道理,萬不可再如此衝動了。”
“顏兒記住了,讓阿爹擔心了。過幾天就能和阿爹一起回清湖了。”莫拾顏笑著,和阿爹撒嬌道。阿爹素日極疼愛顏兒,卻獨獨不準我與宮中之人牽扯上,莫拾顏心裡總覺得阿爹阿孃有事瞞著她,卻總是問不出來。
宮內,“稟陛下,今日在汴河邊,與秦府二小姐爭執的女子乃是清湖縣令莫聞之女莫拾顏。”服侍荀韌止的齊公公邊奉茶邊說。
“哦?姓莫,莫拾顏,莫食言,莫失言。他莫氏到真是個會審時度勢,知進退的一家子,可惜……”
三日後,汴河邊的桃花依舊盛開,更比往日粉嫩,掉落的花瓣飄進汴河裡,慢慢的漂向下遊不知了去處。漫天花瓣中,莫拾顏身著一襲淡黃色的紗裙,娉婷嫋嫋,裙襬隨風微微飄起;簡簡單單的髮髻上隻簪了一根紅木簪,這是阿爹親手刻出來送給她及笄時的禮物。臉頰不施粉黛,隻在離開驛站時抹了些口脂,未及辰時,已經在汴河旁等著了。
“多謝公子當日好意,臣女感激不儘,現將公子披風歸還,令並銀錢二十兩,望公子不棄。”莫拾顏微微頷首,向荀韌止遞上了披風,旁邊的仆從接過披風。荀韌止開口道:“姑娘不必多禮,我當日見姑娘心思靈巧,有勇有謀著實被吸引,又跟著姑娘出了林子,是我唐突在先,這銀子姑娘還是收回去罷。”話畢,向旁邊的公公使了個眼色,支開旁邊的丫鬟。莫拾顏命織夕收了銀子,齊公公請織夕到城門邊候著,莫拾顏點了點頭。
“公子將我的侍女支開,於理不合,可還有事相托,臣女定儘力去做。”莫拾顏退了兩步俯身行禮,轉身要走。
“臣女,好個臣女,既然知我身份何必還稱我公子,莫拾顏,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陛下恕罪,陛下既是喬裝出行,自然不願被人識破,可臣女的規矩卻不得不遵守著,既然陛下想拿戲本子裡富家公子偶遇落魄小姐的戲碼來演,那臣女何不趁了陛下的意,陪陛下演完這話本子。”說完這話,莫拾顏自己都在心裡暗笑,自然也逗笑了河岸邊站著的荀韌止。
荀韌止上前扶起跪地的莫拾顏,輕笑道:“當真是聰明的緊,配了你的姓氏。”莫拾顏心裡暗想道此話又和我的姓氏有何乾係?隻聽頭頂的人繼續說道:“你可知最近宮裡要選妃,我亦有選妃之意,進宮之人眾多,十日為限,朕有意求娶姑娘進宮,做六宮之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