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之身子癱軟一點力氣也冇有,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說不出的傷心和難過,就像被人捂住了口鼻一般,朦朧之中他聽到有腳步聲漸漸跑來,一眾身影已到近前……他頭暈目眩,氣息凝滯,支援不住昏昏睡了過去……
劇烈的顛簸搖晃把周從之從昏睡中震醒過來,他微有意識,隻覺嘴裡味道苦澀,耳中聽到馬鞭聲響便睜開雙目,見一個老者坐在自己身旁,那老者鬚髮斑白,麵容甚為威嚴,見他醒轉過來麵露喜色,關切問道:“怎麼樣了?還疼嗎?” 周從之四下環顧,看窗外已是黃昏時分,迷朧的問:“我爹爹媽媽呢?”
“你不要再問了……你爹不是什麼好人—”老者臉色陰沉,憤憤道:“隻恨外公昨夜冇能殺了他,讓這狗賊逃了,還白白害了你孃的性命……可憐我的月兒,她才三十二歲就……”
說到這,老者神情十分悲痛。 周從之想起昨夜的事來,心中又是一陣難過。 老者又道:“你叫什麼名字?你母親是誰?” 周從之緩緩道:“我叫周從之,我媽媽是梅花鹿。”說完他想到了梅花鹿,心裡一陣虛空惶恐。
“哼,周從之……從之從之!那狗賊打的好算盤!”老者凝眉怒叫:“什麼梅花鹿……那狗賊竟連月兒的名字都不叫你知道,可憐我女兒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孩子,我是你外公,我姓陸,你娘叫陸月華,也姓陸,是姓桑的狗賊害死了你娘,你記住,從今以後你不再姓周,你姓陸,你要找到那個狗賊,砍下他的頭給你娘報仇……”
這老者便是周從之母親陸月華之父,陝西四虎之首陸遙。 當年陸月華被周蔭擄走,誕下週從之後便被關進地室,幾欲赴死,但垂望親子不忍離世,便忍辱偷生下來。周廕生性多疑狠辣,陸月華心知兒子多明白身世一分就多凶險一分,便從不敢與周從之多說,周從之每每問起,她便自稱梅花鹿,也讓周從之這樣稱呼。周蔭知道後略有放心,讓他們母子相處的機會也多了起來。陸月華憎恨周蔭,自進地室未見周蔭一麵,也不許周從之談及周蔭。
陸遙未及說完,就聽得馬車外一女子聲音說道:“爹,您連日勞累,不可動氣。”
隻見車簾挑起,一名錦心繡口的少婦彎身進入,那婦人道:“爹,君子津到了,咱們停下吃些飯食再渡河罷!” 陸遙道:“溫言有訊息了嗎?”婦人道:“蕭大爺與顧大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溫言跟著他們不會有事,您放心好了,那狗賊又中了毒,量他也跑不了。”幾句話說的陸遙連連搖頭,皺眉道:“昨夜你看著啞巴冇上山去,哪裡知道這一戰的凶險?”
周從之聽到啞巴,喉間微微一響,那少婦轉頭恨恨瞪了周從之一眼,並未理會。
“我們到那狗賊的門前時,幾個報信的朋友已然死了,咱們想他中了氣毒氣正是殺他的好時機”陸遙道起昨夜的事仍是心有餘悸:“我與溫言,黑大黑二幾人,蕭家的蕭戰、田廣春、李金刀幾人,顧家你兄長顧準,顧青和顧家十幾名好手當即齊上強攻,誰知片刻之間黑大黑二幾人就被那賊殺了,又鬥不幾招,李金刀蕭家幾人倒地,又是幾個回合,顧家幾人也被桑賊殺了……想是桑賊練成了《天成寶卷》中的武功……著實厲害……咱們家折了三個,蕭家徒弟死了三個傷了三個,最可歎顧大爺那十幾名好手,一見那賊就拚了命的攻上去……最後隻剩下準大爺和青二爺兩人。”
“那張裴濟呢?”
“上了山就一溜煙不見了,是知道躲去哪裡了……話說回來,咱家還得謝謝人家通風報信……”
周從之聽的明白,外公與婦人說的就是昨夜的事,他冇有想到爹爹竟是這樣的人品,他對眼前這兩人心生厭惡,聽到爹爹殺了那些人,心中又是害怕,但想到爹爹殺了梅花鹿,心中又是一陣傷心,想到不久之前自己還父母俱在,這一夜之間竟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不禁百感交集流下淚來。
那婦人聽的憂心忡忡,她既希望夫君能夠追上仇人,卻又怕他們真的追上,一時間沉默無語,半晌方道:“爹,咱們停車吃些飯食在渡津吧!”
陸遙道:“這孩子也中了毒氣,耽誤不得,儘快趕回去纔是。”
那婦人歎了口氣,斜著眼睛惡狠狠看了周從之一眼,轉身出了馬車,招呼趕車的張把式和幾個隨行的家人儘快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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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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