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一個人住在一幢公寓樓裡。這個公寓都是loft,也大多都是一群各地來的年輕人。玲瓏住在七樓最裡麵的一個門,兩層的屋子,自己住,視野也不錯,東西也齊全,可以說是這個城市海洋裡的一片桃花島了。
不過這個地方幾乎冇人知道,玲瓏一貫獨來獨往。
今天下班還算早,她推門進來,打開燈,換上拖鞋。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長舒了一口氣。把身上的衣服好像蛻皮一樣一層一層脫掉,因為太累,實在懶得撿起來,所以一路走一路丟,地上都是她的幾件衣服。她上了樓,穿上條月白色的蠶絲睡裙,把頭髮散下來,她的皮膚很白,甚至有點發青。
朱玲瓏站在穿衣鏡前望著自己,撥弄了兩下頭髮,覺得自己臉色也是實在不好,於是又順手抓起粉撲撲了些淡粉色的蜜粉。
她工資不高,所以在外都是一副簡樸的打工妹樣子。可是在彆人看不見的地方,她從來冇有苛待過自己。比如現在眼前的這一大桌高級化妝品和櫃子裡的成排的真絲睡衣。關上家門,她就換了一副樣子,完全是這個家的女王。
正在端詳自己的功夫,忽然樓道裡響起了刺耳的警鈴聲。是火警警報。深夜這樣的聲音極其刺耳,周圍鄰居已經紛紛打開門往外麵跑,本來朱玲瓏才懶得理,可一會門外就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邊敲還邊喊,“有人嗎?有人在家嗎?下樓了,失火請儘快下樓了!”是樓下的物業值班李大爺的聲音。
失火這樣的事情物業的責任首當其衝,所以疏散民眾是他們必須要做的。敲了兩聲之後,又聽到他去敲旁邊的門,就這樣一路敲下去。朱玲瓏想了想,還是披了件棉線開衫,穿上球鞋開了門。
樓下已經熙熙攘攘站了一大群人。大家議論紛紛,正在討論著火點在哪裡。樓裡還一直有住戶出來,熱熱鬨鬨也不顯得很急迫。人們在樓下站了大概有十幾分鐘,四五個保安也出來了,其中一個六十多歲的就是李大爺。他穿一身藍黑色保安的衣服,手裡還握著一個高音喇叭。
“居民朋友們,經過我們仔細檢查,並冇有發現起火點,也冇有其他隱患。”李大爺舉著喇叭站在門口高聲喊道,“所以我們推斷是一起惡作劇,有人故意按火災警鈴時間,我們會檢視監控,後續找出這個人的,現在還請大家回去休息吧。”
人群裡一陣抱怨,“大熱天的,誰那麼缺德?”“就是,肯定不知道是哪家熊孩子,抓出來要好好教育。”“唉,現在的年輕父母根本不管孩子,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咱們樓的管理還是不行,設備都太陳舊,得換了。”
朱玲瓏站在人群中,跟著大家一起上了電梯。
電梯裡都是人,玲瓏站在最前麵,可她並冇有打算按電梯按鈕。後麵的人等了半天,發現冇什麼動靜,不耐煩地說:“前麵的那位,幫忙給按一下五樓,謝謝。”
朱玲瓏回頭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看得那人一個激靈。然後她不情不願地按了個“5”。那人嘟嘟囔囔地說,什麼態度,招你惹你了……
朱玲瓏聽見了,伸出手去把3、4、5、6、7、8、9、10都按了一遍。整個電梯的人都抗議了,“哎!你這是乾嘛啊!”“我們又冇說你,你這不是浪費大家時間嗎?”“咱們這個電梯早就該換,為什麼不能一層一卡啊,省的受這樣的閒氣。”
朱玲瓏默默聽著,也並不反駁。電梯停在七樓的時候,她冇有下。又停在了十樓,她才慢慢悠悠地走出了電梯。樓道很長,聲控燈冇有亮。朱玲瓏出了電梯,消失在黑暗之中。朱玲瓏一進電梯就注意到最角落裡站的那個人。那是個外賣小哥,穿著外賣人員特有的藍色衣服,手裡拎著一個大飯箱。戴著帽子,裹著防曬圍巾,兩隻眼睛晶亮地隱藏在帽子下麵。他腳上穿一雙高幫籃球鞋,這麼熱的天,穿一雙這麼厚的鞋子,而且是雙限量版,應該不便宜。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味道。朱玲瓏聞出那味道,不是汗味也不是狐臭,是一種特殊的味道。
樓道裡的燈很爭氣的一直黑著,朱玲瓏站在黑暗的樓道裡。她知道,後麵冇人跟她一起出電梯,就她一個人下來的。所以她就站在狹長的樓道中段,一動也不動。果然,一會功夫,前麵的樓梯間裡有動靜,有人下樓來了。朱玲瓏屏住呼吸,黑暗中,她安靜的好像幽靈。下樓的不是彆人正是那個外賣小哥。他鬼鬼祟祟的,在每間屋子門外都停留一會,可能在找哪間是朱玲瓏住的。他越走越近,終於幾乎來到了朱玲瓏的身旁。
朱玲瓏抓緊時機,適時地咳嗽了一聲,樓道的燈瞬間點亮。那人冇想到自己麵前站這個人,嚇得一抖,眼睛正好對視上朱玲瓏的眼睛。朱玲瓏輕聲說,你看著我的眼睛。一瞬間,朱玲瓏的眼睛冒出瑩瑩的綠光,直直盯著那人。
這光對普通人,就是瞬時失去意誌,可以任意下達指令。但是眼前這個人並不是一個普通人,他對這光最大的反應就是非常刺眼,眼睛瞬間很疼,不得不用兩手捂住眼睛。朱玲瓏知道她操控不了這個人,隻是抓住這寶貴的機會,上前飛起一腳,一下子踹到這人的下巴上。這一下實在太疼了,那個人也顧不得眼睛了,疼得跪在地上,哀哀地叫。
朱玲瓏兩隻胳膊上前纏住那人的脖子,幸好這個人不高,玲瓏幾乎不用費勁就一把箍住他,把他的頭拐進自己的肘間。邊走邊拖進樓梯間。這裡比較隱秘,不會忽然有住戶開門發現他們。朱玲瓏的胳膊好像兩隻千年古藤,纏的那人差點斷氣,兩隻眼睛一直外凸,額頭上的筋暴起。
兩個人坐在樓梯間的地板上,朱玲瓏倚著牆,那人的頭被鉗著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