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陛下,恭喜皇後孃娘,臣等恭祝陛下和娘娘白頭偕老,琴瑟和鳴,祝我大啟繁榮昌盛!”
文武百官整齊劃一的高聲祝福響徹皇宮,妘樂端著酒盞望向高位上的一對新人,正好迎上了妘姍看過來的視線,她揚了揚手裡的酒盞仰頭一飲而儘,妘姍眉頭微蹙,朝她比劃了一根手指。
妘樂笑笑,乖巧放下酒盞朝她點了點頭,身後洛憫言湊上來遞給了妘樂一杯熱水,妘樂無奈朝妘姍一偏頭,又把熱水飲了下去。
他們之間的小動作被帝王全部看在眼裡,陸承燁藉著仰頭飲酒的間隙,餘光鎖住了下方的妘樂,在萬眾矚目間企圖再留一留那張笑臉。
即使那張笑臉此時冇有分給自己一星半點。
皇後在群臣麵前露了個麵就回了寢宮,陸承燁獨自坐在高位,接受著文武百官的輪番敬酒,平時他們可不敢招惹這位新任帝王。但是今天是帝王大婚的日子,杯酒下肚難免讓膽大的人忘了眼前人的狠辣,竟一杯杯灌起了皇帝陛下。
陸承燁來者不拒,無論官職大小,隻要敢來敬他一杯的,他都痛快的喝了。最後他在人群中將視線鎖定在了洛憫言的身上,竟執著酒盞往這裡走來。
洛憫言眉頭微蹙,身子默默往妘樂的方向靠了靠,這一舉動引得陸承燁嗤笑一聲,他停在兩人的桌案前道:“表弟,今日是朕的大喜之日,你怎麼不來給朕敬酒呢?”
“恭喜表兄得納賢妻,本王代表永寧國上下恭祝啟國陛下和娘娘恩愛白頭,攜手千秋。”洛憫言痛快的飲了盞中酒,目光沉靜的回望過去。
“好,那就借表弟吉言了。”陸承燁微微眯眼,薄唇扯出一邊略微上揚的弧度,看不見他們神情的眾臣隻當他們兄弟和睦,但是就站在他們中間的妘樂卻是瞧的清楚,陸承燁的眼中哪有半分笑意。
她自知他心中的不忿,隻好頂著頭頂的灼人視線舉杯道:“祝陛下和阿姐和和美美,一生順遂。”說罷便想仰頭一飲而儘,隻不過中途被人劫了酒盞,洛憫言已經替她喝了。
陸承燁本就深沉的眸子瞬間湧上了冷意,他這次連唇角都懶得扯動,略帶譏諷的道:“表弟這是連樂兒喝一杯酒都要管嗎?樂兒以前可是冇少和朕暢飲,怎的今日就不行了呢?”
“陛下,她的身子還冇大好,不能飲酒!”洛憫言錯身將妘樂擋在身後,不閃不避的迎上了陸承燁,話語裡的不滿很是濃烈。
陸承燁狠狠盯著洛憫言,他痛恨這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妘樂的身前為她擋酒,但更痛恨的是自己不能一直抓住妘樂的心,該是怪女人心易變,還是怪這個表弟總是趁虛而入。
飲了數杯酒的新皇,此時渾身褪下了帝王的霸氣和狠辣,隻剩下了悔恨和茫然。妘樂掠過洛憫言的肩頭,迎頭就碰上了那雙受傷的眸子,她心口一痛,強壓下悸痛的感覺,拍了拍洛憫言的肩膀道:
“憫言,彆這麼小題大做,我喝幾杯無妨的。”
洛憫言轉臉暗含警告的瞥了她一眼,可妘樂已經重新斟了一杯酒朝陸承燁遙敬了過去,“陛下莫怪,樂兒喝便是。”說罷一飲而儘,冇去看洛憫言瞬間黑下來的臉。
“你以為朕就為了逼你喝酒?樂兒,我何時會不顧及你的意願,強迫你做你不願意的事?”陸承燁眼中的冰冷被疼痛和憤恨代替,他緊了緊手裡的酒盞,一甩衣袍轉身走開。
身後傳來妘樂放輕了的聲音:“陛下,臣女身子有些不適,便先告退了。”
陸承燁腳步頓了頓,聲音又恢複了帝王的疏冷淡漠:“想走便走吧。”
妘樂心中苦笑,行了個禮便挺直腰背在群臣的打量中離了場,洛憫言盯著陸承燁的背影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追上了妘樂。
殿內燈火通明,殿外是月色高掛,妘樂剛走過一個遊廊拐角,就撐著廊柱吐了一口血,洛憫言連忙上前扶住她,心疼的道:“我們走。”
“好,走吧。”妘樂順勢倒在他的懷裡,隨手抹掉嘴角掛著的血跡,虛弱的扯了扯唇角。
皇宮最高的攬星樓上,陸承燁提著酒罈坐在觀景台望著星星點點的皇城夜景,從這裡看出去,可以看到整個皇城的景象。
一身紅色龍袍被他扯得領口淩亂,全然冇有之前應對百官時的威風凜然,倒像是一個失意的少年,因無人可述惆悵,而獨自飲酒忘憂。
他遣退了這裡的守衛,一眼寂寥一口烈酒的灌著自己,烈酒下肚,卻蒸騰出了眼眶裡的氤氳水汽。
不遠處傳來身影騰挪的輕微聲響,陸承燁轉過臉朦朧著雙眼看向來人,待看清時心中一緊已經率先問道:“你怎麼不守著她,可是她出了什麼事?”
來人正是陸承燁手下最得力的暗衛統領雲墨,自從妘樂上次被捕過一次後,他就安排了雲墨暗中保護她,隻要妘樂冇有事,他不會出現在此,可是此時···
陸承燁胡亂揣測著他不願意相信的可能,雲墨已經開口解了主子的疑惑,隻不過說出口的話卻是讓陸承燁瞬間失了力氣。
“陛下,屬下原本一直暗中跟著二小姐的馬車往城外彆院走去,但是豈料一出城門突然湧出來八輛相同的馬車,八輛馬車和二小姐的車駕繞著空地行駛一圈朝不同方向離去,屬下···屬下跟丟了二小姐。”
“待屬下趕回彆院一看,二小姐根本就冇有回來,院門···院門被上了鎖,裡麵空無一人。”
雲墨說完羞愧的垂下了頭,靜等帝王發怒。
陸承燁手裡的酒罈應聲破碎,夜色中瞬間瀰漫著酒味,還有淡淡的血腥味混在其中,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給雲墨說,“她這是走了吧,連告彆都不肯跟我說一句,難不成還怕我糾纏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