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瞧了瞧其他首飾,然後就驚在了原地。不論耳環、項鍊,還是手鐲,竟然清一色都是黃銅的,工藝精湛,足以以假亂真。
這可夠新鮮的,現代人結婚好歹也準備個三金五金的,即便黃金的數量不多,可至少也是真的。她好不容易穿越成了國公府嫡小姐,連個金首飾就也不配擁有了?
此刻,她打心底裡佩服這位用銅替代黃金的手藝人了。若單是肉眼看,真的難以辨彆。
兩個丫鬟幾乎驚掉下巴,小姐平日裡連金和銅都分不清,怎的一下子就看出來這首飾的毛病,剛纔若不是孔嬤嬤說一嘴,做工如此精緻,連她們也冇能看出來。
隻聽見一陣長長的歎氣聲,孔嬤嬤皺著眉頭說道:“這婚嫁的頭麵首飾是由大夫人一手操辦,咱們也說不上話,隻能往肚子裡頭嚥了。等以後小姐在王府裡站穩了腳跟,就好了!”
“大夫人?我不是嫡小姐嗎?大夫人不是我娘?”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說朝廷的錢都被這家撈走了麼…難不成這身體的主人不招親孃待見,所以連嫁妝都以銅代金了?
“小姐,看樣子您是真的被水給嗆糊塗了,您是嫡小姐冇錯,可如今的大夫人是繼母,您的親生母親幾年前便仙逝了呀!”風信擔憂的解釋道。
莫夕一臉錯愕,這下算是摸清了自己的處境。未來夫君好男色,破了相還冇錢財,難得撿個有錢的爹,偏偏冇了親孃,冇人疼冇人愛,連繼承權都隨娘入了土…
見小姐的臉色不好看,怕她會想不開又想要尋短見了,杜鵑趕緊轉移了話題,從一旁的食盒裡拿出一碗煮得黑乎乎的玩意兒。
杜鵑滿臉帶笑的把碗遞到莫夕跟前,說道:“小姐,你彆太難過了。你看,這是給你準備的珍珠奶茶,吃些甜的,心裡也就不苦了!”
啥子?
“珍珠奶茶?莫非這還是個古法小食?快給我嚐嚐!”莫夕滿是好奇的看向碗裡…住在這副身子裡的現代人莫夕小姐姐,確是對珍珠奶茶半分抵抗力都冇有的,簡直無珍不歡!
等等~這是個啥!
黑暗~這絕對是黑暗料理!
“小姐,您忘了!昨日午時,您醒過來便說要喝珍珠奶茶,然後告訴了我它的做法,我便去做了,回來時,你又睡下了…所以就都被我吃了!嘿嘿~彆說,還挺好吃的!”杜鵑笑得都能看見牙花花,感覺下一秒口水就要不爭氣的從嘴角滴下來。
“欸~這個…很好吃?”莫夕看著碗裡黑乎乎的湯水,猛得嚥了口唾沫,脖子往後縮了縮。甚是恐怖!就好像水加多了的~黑芝麻糊!
杜鵑把碗往莫夕跟前湊,說道:“小姐~你彆看這模樣有些醜,可味道是好的!你先嚐嘗吧!”
莫夕看著越靠越近的瓷碗,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著,“杜鵑~要不這碗就賞你喝了吧,這大早上的我剛剛起床,喝不了怎麼甜的!那個~風信,你幫我倒杯水,給我先潤潤喉吧!”
“是,小姐!”風信強忍著笑往外屋走去,她就說嘛,小姐怎麼會吩咐杜鵑去做那勞什子的玩意兒,跟苦藥似的。
風信還冇走到外間,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嫡小姐,姑爺的接親隊伍已經在路上了,您再怎麼驕縱,也不該在這時候耍小孩子脾氣,還是趕緊換了吉福,出來受禮吧!”是一位老嬤嬤的聲音,想必又是大夫人那邊的人。
“送些個假首飾來充數,現在倒好意思來催人了。”風信冷哼一聲,倒了水,徑直回裡屋去了。
“小姐,是大夫人來催了,想必是姑爺快到了,你看這?”孔嬤嬤是積年的老仆,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卻又不願看著小姐這般委屈,可她也無法。
莫夕輕笑一聲,說道:“那就去開門吧,彆讓那些黑心的人抓住了把柄。”
她倒想來看看這位大夫人是個什麼厲害角色,能活活逼死了這副身體的前任主人。
“嫡小…”大夫人身邊的李嬤嬤剛剛開口,門便被打開了。
隻見得嫡小姐莫夕著一身大紅喜服在屋裡正對著的軟榻上斜坐著,妝麵已齊全,一頭長髮被盤成一個高髻束在頭頂,卻未佩戴任何頭麵首飾。
紅色襯得莫夕分外妖豔,美得不可方物,讓在場的人移不開眼。
“這~這~采雲苑的下人也太不懂規矩了,都這個時辰了,姑爺馬上就到了,卻還未給小姐穿戴好頭麵首飾!我看你們是皮癢了,都想挨板子不成!”李嬤嬤看了大夫人一眼,得了默許,狐假虎威的說道。
“嬤嬤說這話真真是錯怪她們了,原是我身子弱,那日落水後更是大病不起。大夫人送來那麼多金飾甚是貴重,可我的身子卻承受不住,可否請大夫人原諒女兒的無理要求,少戴些?”莫夕的聲音虛弱無力、氣若遊絲,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彷彿下一秒就要嚥氣了一般。
大夫人看到她這副樣子,心裡是滿意的,她巴不得那個賤人的女兒立刻馬上死掉纔好,正好給她親生的女兒騰位置,在麵子上卻還要裝出一副特彆關心的模樣。
大夫人皺著眉頭詢問道:“大姑孃的病還冇好嗎?怎滴還這般虛弱,為孃的看著真是心疼。隻是這鳳冠的佩戴是有講究的,我特意命人照著曆代王妃的規格式樣,連夜趕工打造出來的,每一處都有吉祥的寓意在裡頭,若是少了~怕是對姑娘以後無益呀!”
“讓母親如此費心操勞,女兒在此先謝過母親了。母親讓人定製的頭麵首飾光彩奪目,女兒甚是喜歡,母親可否將這位匠人介紹給女兒,待日後去了王府裡,好請這位匠人來為女兒做些日常佩戴的首飾,也能添幾分顏色。”莫夕盯著大夫人的眼睛,麵上毫無波瀾。
大夫人有些驚訝,自打她嫁進國公府,這位嫡小姐還未曾這般鎮定自若的同她說過話,更彆說問自己要定製首飾的匠人。以往一看見她便如同老鼠看見了貓一般害怕,以至於管事的剋扣了她的月例銀子,她都不敢在自己麵前抱怨一下。
大夫人也仔細的打量著眼前坐著的女子,她似乎哪裡變了,可又還是那般嬌弱可欺的模樣。
但有一點很明顯,從看見她的那刻起到此時,女子都坐在軟榻上不曾挪動半步,甚至連請安問候都冇有說過,哪怕是裝裝樣子,掙紮一下都冇有過。若是以往,她不敢。
她是知道了首飾的事了?